苗桐点了点头,露出整个晚上唯一的笑容。
眼睛里像落了枚暖融融的月亮。
翌日大早谢翎接到了白惜言的电话,他声音很疲惫地说:“我刚下飞机,网上的事你们处理的很好,谢谢。”
谢翎打着呵欠去洗脸说:“我只是配合,执行的是肖秘书,记得给他涨薪水……对了,事情怎么样了?”
白惜言没说话,短暂的沉默里,谢翎迅速转了个话题说:“你这几天手机都打不通,苗桐很担心。
你听我说,你去找那个姓严的秘书之前,我们就知道可能会无功而返,相信我。
别灰心,昨天半夜我陪小桐去了几百里外姓郑的邻居家,有了意外的收获……我想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你恐怕要好好安慰她了,她恐怕不太好过。”
他们又寒暄了两句,白惜言挂了电话,支着下巴看窗外。
进了莫干山以后,他们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慢慢打听才找到了严秘书的家,在深山中修的中式的大屋淹没在竹林中,很像是明清举人住的那种深宅。
严秘书人不高也瘦,面目又太平凡,以前跟在高大气派的罗宏远身后像个很没精神的跟班,所以白惜言对他几乎没有印象。
现在他老了,人也缩水的更厉害,背着锄头在竹林里挖笋。
他不冷也不热络地招待了来客,现在离开了商场,他们好歹也算认识的,中午让家里的保姆做了很正宗的四川风味的农家饭。
白惜言很直接地说明来意,问他知不知道当年那场事故。
严秘书问他,老罗总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秋后算账有意思吗?
白惜言说有的,现在那个人成了我的岳父。
严秘书家里没有电视,这片山林连手机信号都没覆盖,也没有电视信号,他完全像个古人一样在生活。
严秘书挠着他油亮的头顶,很坦然地说:是找了个地痞在工地搬了几天水泥,打听了下谁缺钱就去问他干不干,从头到尾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白惜言问,那个地痞的名字呢?
严秘书很好脾气地笑着说,白总啊,这是什么性质的事啊,就算我知道,我能告诉你吗?我端了姓罗的饭碗,即使他死了,我也不能吃了他的还翻他的老账。
并面不改色地问李锦之,要是他死了,你会把他的老底掀了吗?
那严老头最后说,你不如换个老婆还比较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白惜言只能面色发冷地告辞了。
他们找了五天,只换来一顿说教。
不过来之前他们早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可受到的打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回来的飞机上白惜言落泪了,他说难道我没办法让她干干净净站在我身边吗?刘锦之不知道怎么劝他,只说小桐会理解的。
白惜言说,是我太没用了。
他自怨自艾,一路上眼睛都是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