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非在楼梯口大大咧咧地朝她喊。
空旷的走廊一点声音都引起很夸张的回音,谭非嗓门很大很浑厚,沉在半空中,静静的走廊被声音灌满。
他闻声抬起头正遇见橘梗来不及收回的错愕的眼神。
现在躲也来不及,她硬着头皮冲他点点头,飞似的旋脚朝楼梯口跑。
一直走了很远,橘梗还能想到他狭长冷淡的眼,只是那么一个对视,她就胆战心惊地败下阵来。
橘梗整个晚上都像得了脑瘫,在被玫瑰花刺第N刺扎到的时候,谭非受不了地接过她手中的活说:“你今天怎么老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再扎下去就变成刺猬了,一边去,我来包花。”
橘梗嘴上叫着不用了,不用了,却被学姐挤到一边去。
父亲一进门就看到橘梗坐在柜台前失魂落魄,谭非将玫瑰花枝叶剪得遍地皆是。
倒也不是谭菲笨拙,她本身是个粗枝大叶的女生,一米七二的个子,硬声硬气不够温柔,下手也没个轻重。
“放下放下,谭非,你这不是修剪枝叶,你这是鞭尸!”
“嘿嘿,被我谭大小姐鞭过的尸也是世间难求的好吧?”
谭非抓抓短发,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花枝依旧被凌虐得面目全非。
好在用粉红色的玻璃纸层层叠叠地包好,在外面打个漂亮的丝带蝴蝶结,倒也不难看。
父亲招呼送花的男生将新进的花搬进店子,不大的又整洁的地方立刻被占满了,橘梗确实也顾不得为那位天生冷淡的眼神伤心,急忙挽袖子帮忙收拾。
父亲与送花小生聊得很开心,临别时又慷慨地送了一把红玫瑰,谭非帮着用报纸包好,他只觉得不好意思,一直挠着头道谢。
男生个子很高很瘦,微微弓着腰傻笑的样子倒也很亲切。
橘梗不自觉地又有些发愣,想起那个人傍晚微微弯腰调音的样子,又是一阵微妙地心跳。
谭非神经粗得像毛线,只觉得她是累了,又夺过她手中的扫帚说:“你怎么了啊,一点精神都没有。”
“嗯,可能天太热了。”
她随口掰了个理由,谭非倒也信了,还把空调降低两度。
时针正要指向十一点,夜色被路灯染上温暖的橘色,橘梗有些困了,还不到打烊的时候。
玻璃的风铃突然撞到一起,接着是有些乱的脚步声和男生交谈的声音。
「2」
她叫着欢迎光临,揉着眼睛直起身,趴得久了有些眩晕。
两个男生进了店子走到放盆栽植物的架子前,她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有些发懵,又揉了揉。
她觉得心脏像被抓紧了不轻不重地揉,两个人的交谈声不停地传过来。
“买文竹吧,还有那个宽叶子的叫什么,看起来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