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吃惯可豪做的饭了,可是以后也吃不到他做的饭了?”
“可豪怎么了?”
“他回到他亲生妈妈那里去了。”
“他不要你这个姐姐了?”
“不是。”
“惊水,你失去爸爸妈妈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忘记了。”
“忘记之前一定很痛苦吧?”
“不痛苦就不会忘记了。”
我只会在做梦或者出现幻觉的时候才会想起爸爸妈妈的样子,他们满身是血,面目全非的站在我面前,不过我记得他们的声音,深入骨髓。
可豪把家里所有爸爸妈妈的照片都藏了起来,他不允许我看,他说,能忘记就是幸福的。
我是个自私的姐姐,因为他一直都记得那些事情,他痛苦了多久呢?
“莫惊水,我就要没有妈妈了。”
我抬起头看见沈小冰的嘴巴里塞满了饭,可是脸上都是泪水,她哭得太难看了,像个被遗弃的小乞丐。
我没有妈妈了。
这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炸开,像惊雷一般将一些坚固的堡垒炸得粉碎。
“惊水,我没有妈妈了。”
张拉拉抱着我的脖子哭:“我没有妈妈了,惊水,你把我们的爸爸妈妈弄到哪里去了?”
我呆呆的坐在医院的走廊里,面前是冰冷的太平间,张拉拉哭天抢地的抱着我的脖子,可豪随爷爷奶奶进去认尸,出来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爷爷,我可以去看看吧?”
“惊水,你听话,爸爸妈妈不希望你看到他们那个样子。”
“爷爷,让我去看看吧,我想见爸爸妈妈最后一面。”
然后,我在医生的陪同下见到了我的爸爸妈妈。
他们蒙着白被单,被单下,爸爸的头裂开了,脸色苍白如雕塑。
妈妈的手又凉又硬,我还记得这双手给我做过好吃的水饺,给我扎小辫子。
他们死的时候连尸体都是四分五裂的。
是我同他们一起去旅游的,那天爸爸妈妈和张拉拉的爸爸妈妈要去山顶看日出,因为太早了,我就在宾馆睡着,那辆去山顶的大巴在崎岖的山路上出了事故,整辆车翻到了悬崖下面。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有一瞬间一定是庆幸的,他们庆幸没带着自己亲爱的女儿来赴这场死亡的约会。
我醒来的时候在沈小冰的床上躺着。
她和魏净石就坐在床边,见我睁开眼,她又哭又笑的:“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吓我?”
我虚弱的朝她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魏净石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你又想起什么东西了?”
“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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