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唯唯而已。
见王大进来,李成忙起身施礼,婆婆进屋去,庄户人家,也没甚茶叶,不过就是用瓷碗倒了碗白水出来,里面放了簇白糖,笑嘻嘻对王大道:“管家来老身这样穷家,也没甚好招待的,只当解渴。”
王大此时正在和李成说话,见这样一个头发都斑白的老婆婆端水出来,忙起身接过,老婆婆把昭儿抱走:“乖,和婆婆去玩,留你爹爹在这里谈事情。”
王大把来意一讲,李成先还喜欢,只是皱眉道:“管家这等美意,本不能辞,只是昨日贵府。”
话还没说完,王大就双手直摆:“我知你是担心甚,我家奶奶,虽是个妇人,说出话来,却也是一口吐沫一个窝的,别人不原的事,从不勉强。”
李成这才放下心来,红着脸道:“既这样,却是甚时候能去上工?”
王大见事已办好,起身道:“明日一早就来,我却在门口等你。”
李成起身送他,王大还道几声留步,这才各自分开。
李成站在门口,心里还在想,在陈家做个一年半载的工,赚的工钱攒了起来,也能重回宁波,那里终是家乡,这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李成弯下腰,看着女儿,昭儿期盼的看着他:“爹爹,等你有了工,赚了工钱,是不是我们就能回家了。”
李成抱起女儿,心里不免也有些怪自己把衣饰给娘子装裹了去,害的女儿吃苦,亲亲她的脸说:“昭儿,到时我们就可还乡了。”
昭儿乖乖点头。
王大奔忙一番,寻齐了人,约定他们明日来宅子里上工,忙回宅子向萱娘复命,萱娘刚用过了午饭,在那里理账目,听了王大挑的人选,点头示意他辛苦了,让他下去。
王大忙了一早晨,也有些饿了,自到厨下盛了碗饭,倒点菜汤泡上,稀里哗啦吃了起来,正吃的舒服,耳朵被人扯了一下,王大抬头一看,却是他娘子横眉竖目的站在那里,忙站起身,嘴里还不忘扒一口饭,含糊不清的问:“却是有甚话说?”
王婆子一巴掌把他的碗打了下来:“你堂堂一个主管,就吃这般的饭。”
王大忙把碗扶好,对着婆子道:“这要在大宅,吃不到米饭的时候都有。”
王婆子哼了一声,走到橱柜面前,打开,拿出一碗肉来,摆在他面前:“那时是那时,现时是现时,你现时是主管,也要穿件长衫,出去见了人,也好招呼,还穿了一身短打。”
王大任由她骂,只是低头在碗里夹肉,王婆子骂了一阵,四处无人,悄的附在他耳边说:“你也要学学吴家的,我听的吴三嫂子说的,历年收租,佃户们却也有些好处给他,谁似你,只是死板板做事。”
话还没完,王大把碗一放:“你这婆娘,却是和谁学的,惯会翻嘴拨舌,在大宅时,就成日家只在我耳边说嘴,要离了这里,另寻好处,来到这里,却蒙奶奶不弃,升我做了主管,就当好好为奶奶做事才好,你却又只想着从中取利,若做下人的,都似你一般,铜斗家私,都禁不住。”
王婆子本以为自己说的,全是好话,谁知却被老公骂了回来,骨突着嘴,对王大道:“我也是为了我们将来想,难不成就在这一世,等到老时,做不动了,被赶了出来?”
王大叹了一口气,对她道:“你我也没个儿女,寄下钱来,也不知给哪个,奶奶做人最好,到老时,定不会不管不顾,你何苦这般想。”
王婆子哼了一声,只是又去打自己的主意,再不说话,王大还当她是被自己劝说住了,也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