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得了萱娘这句,犹如佛音,连打保票道:“奶奶,老奴虽和他没见过几面,他做人的品性,却是极好的。”
萱娘这才点头:“既如此,就留下他来。”
王大连忙跪下磕头:“先替他谢谢奶奶了。”
说着也不等萱娘叫起他,就急忙爬起来出去给李成报信。
萱娘淡淡一笑,小喜上前笑道:“奶奶,奴这几天,瞧这李成,做活却比别人卖力气,方才听的他识文断字的,奶奶用了他,也算得力,总好过那个。”
萱娘咳嗽一声,小喜忙住口,刘姨娘笑道:“奶奶,也不是我多话,只是这段时日,冷眼看着吴家的,只怕。”
萱娘淡淡一笑:“我们这不新来吗?总要用他一用,只是他要真想什么,也休想从我们身上讨甚便宜去。”
说话时,王大已经领李成进来,王大的意思,却是要李成下跪磕头,李成脸红了半日,这才勉强跪下,萱娘察言观色,只是不说出来,也受了他的礼。
等他起来才道:“你既在我家,这投身纸虽不要你的,只是你也要把你家乡何处,在当日做何生理,备细说了,我们也好有个底。”
李成面上的红色,半日才退,想要编个谎,只是萱娘一双眼睛,虽若有似无的看着,却不敢说谎,半日才道:“小人家本住在宁波,祖上都是做生意的,只是去年一船货遇到海盗,货没了,连人都没回来,家产赔的干净,父亲一急,又去世了,等到丧事办完,却也剩不了些许,这才带着妻儿来这边投亲,谁知投亲不着,方才如此。”
哦,萱娘头上的钗轻轻动了一下:“那怎的却说是着了倭乱?”
李成一张脸,更是红了,期期艾艾半天才道:“我家虽不算富,家事却也颇过得,若说了实情,只怕。”
剩下的话,萱娘却全知道了,点头道:“你是这样家里出来的子弟,难免也要存一分羞耻,这也是常情,我不怪你,只是日后来了我家,却也要早起晚眠,不提旧事才好。”
李成点头,萱娘吩咐王大带他下去,给他一间房,定了工钱每月九钱,四节一支,衣服铺盖这些,却都是在陈家身上。
等李成走了,刘姨娘皱眉道:“奶奶,这人方才一讲,我却犹豫了,不知能用不能用?”
萱娘看她一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观他举动,却也不存一丝贱气,更没有一毫怨气,这就是极难得的了,至于其它,日后再说。”
这在庄子里算安顿了下来,萱娘又张罗给玖哥他们请先生,当日在大宅里面,却是几个堂兄弟,共请一个先生的,此时自然也要请,恰好原来教授的黄先生,却被陈大爷辞了馆,先生娘和萱娘一向都有来往,收拾了几色礼物,就来求萱娘。
这却中了萱娘的下怀,议定还是十六两银子,四时节礼在外,请了黄先生在家做馆,先生娘自然也跟了来。
刘姨娘平日针黹,也有了作伴的,虽下人不多,银钱少些,却也是一家一伙,过起日子来。
萱娘那日听了李成说的,他家也是积祖从商的,粤闽之地,都有去到,连扶桑琉球,都曾去过,萱娘此时,却也想走这条道,湖州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本地的生丝也出产多多。
当日没分家时,叔洛虽不事生产,萱娘也偶听起陈老爷说过,这做生意的出息比种田多多了。
只是自己却没做过这等生意,身边却也无人通晓,正在心焦之时,天幸却有个李成下来,过的几时,见他做事果然极为妥当,心里就想托以重用。
见她对李成青眼,有个把不中用,怕被夺权的人就心里酸起来,再碰上王婆子这个不长进的,也是和他一般想法,王婆子又是个女人,常在内宅走动的,和他一说,两人就算计着,把这李成撵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