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感伤一会,见玖哥想是依了留哥的话,也不说去找叔洛的话了,这才起身,脸上强挤出笑容过来道:“两个哥儿这般懂事,奶奶还发愁什么,定还有大福。”
萱娘见她脸上有些愁苦,也只得安慰道:“他们成人,不也是你的大福?”
刘姨娘心下一动,却也没说甚,萱娘心底暗自叹气,招来奶妈,让她带留哥他们下去睡觉,两个孩子行过礼,这才下去。
萱娘招呼刘姨娘坐下,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今日和你说句话,也别论甚嫡庶,只当姐妹一般。”
刘姨娘忙起身:“奶奶要有甚么吩咐,吩咐奴就是。”
萱娘把她依旧拉了坐下:“只有我们两个,你也无须立那些规矩,坐下说话。”
刘姨娘这才又坐了下来,萱娘沉吟一会,才道:“这话,却是原先我也问过你的,爷的服满后,可有别的计较?”
刘姨娘没料到萱娘说的这般直接,心下早转过千百个念头,半天才垂下头,吐出一句:“英姐还小,奴。”
萱娘听了她这话,心下明白了许多,拍了拍她的手道:“但等服满了再说,现时夜了,你却睡吧。”
刘姨娘起身又福一福,这才退出去。
萱娘揉揉额头,看情形,刘姨娘是不愿守了,也是,她只得一个女儿,又是妾室,守也无干,况且有自己也勾了,怎还再多添一个,叔洛当日在时,夫妻情爱也不过如此,萱娘思量定了,自转回房。
吴三夫妻被逐,收租等事,自然就落到了李成头上,他虽是世代经商之家,从小又是在书斋里长大的,地里的这些事也不甚通,却喜得肯下工夫去问农人,也不装腔作势,对庄户人都礼貌如常。
秋租收完之时,庄子里的庄户都对李管家称赞不已,李成也全不骄惰,只是依旧做他的本分。
萱娘看在眼里,对他的人品更信一份。
这日租子都已收齐,粮税也已纳完,李成把账目理一理,就要来辞萱娘。
萱娘听的他说,要回宁波重寻亲戚,也好把家业重振了,微微皱眉,对李成道:“李管家,我旁的也不问你,只是想问问,当日来湖州是为甚来的?”
李成奇怪,这不是早就说过的,依旧恭敬答道:“却是来投亲的。”
萱娘点头:“那当日为何不在宁波就地寻亲?”
李成被萱娘问住,半日也回不上来。
萱娘见他这般,招呼他坐下,瞧着他,款款的道:“李管家,我并不敢以恩情压你,只是李管家也要为昭儿想想,她年纪幼小,又是没娘的孩子,在这里,衣食好歹也有人照管,若李管家带了她回去了,却无人照管了。”
李成不等她说完,就讷讷道:“奶奶,昭儿定不会卖到府上的。”
萱娘手一摆:“我也知道,你是好人家出身,自家儿女,自然舍不得为奴为婢,我也做不出那等拆散你父女的事情。”
李成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听萱娘道:“李管家,这租子收了,你也知道,种田虽是本等,这一千亩的租子,抛掉粮税,剩下的也只够一家人嚼裹,若遇上荒年,还要紧着些过。”
李成见萱娘突然算起账来,心里感到奇怪,抬眼望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