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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娘见了这样情形,心里更添安慰,酒饭既已备好,请出教书先生和玖哥相陪,自己就去寻小喜,房里自然是不在的,到了后院,却见小喜坐在一株杏花之下,手拿着枝杏花,脸上的红霞未褪,却不知在想什么。
萱娘轻拍她肩膀一下,小喜回头见是她,脸上的红霞又深一些,又把背转回去,萱娘手扶住她肩,让她转过来,笑道:“夫妻恩爱,本是好事,你怎的这般害羞?”
小喜看一眼她,又复低头,声音细如蚊蝇:“夫妻恩爱,也是常事,谁让他,他当着这么些人混说。”
萱娘扶了她的肩,慢慢走回去,笑道:“若他不这般说,只怕你心上就不高兴了。”
小喜身子一扭,有些不依:“奶奶,你又拿我取笑。”
萱娘看着她,目光平静,说出的话却有些凄凉:“小喜,少年夫妻,能这般恩爱,也是难得的,他当众说出,也是至诚之心。”
小喜的脸,这时方红潮退去,听了萱娘这几句,知道萱娘话里面的意思,想了又想,终究还是问出:“奶奶,当日你和三爷,听的。”
萱娘眼中,不觉有泪,用手抹一把脸,转头就对小喜笑道:“以他当日的出身,能对我那般,足够了,况且。”
萱娘话没说完,只是重重叹息,小喜不好再问。
萱娘已经携了她的手,笑道:“说那些做甚,快些吃饭去吧,吃了饭,还要和刘二爷商量怎么合本做生丝生意呢。”
说着就拉着她,脚步匆匆的走了。
用过酒饭,萱娘又把刘通请来,说了欲合本做生丝生意的事情,刘通早得了刘普的叮嘱,说陈三奶奶是个极爽利有见识得女人,若能合伙做生意,最好不过,自然是满口应承,商量好了该怎么做,一家出多少本,要派甚么人来,一一定了,刘通夫妻这才别了,回转魏家。
刘通也是个急性子,商量好了,第二日就亲自去城里看铺子,找伙计,这湖州紧靠着太湖,离城五里,有个施泽镇,镇上就有无数织户,自然也有无数丝行,刘通打听清楚了,火速写一封书,从宁波唤来个老成的管家,引他见了萱娘。
这管家却是从父亲时候起,就随着刘普的父亲四处做生意的,姓钱,人都唤他小钱管家,萱娘和他说过几句,见他说话时候,滴水不露,考虑问题时,又比刘通想的周到,内心赞许,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让他先把架子搭起来。
却是刘家和萱娘,各出了五百银子,在施泽镇找了个铺子,前面是估量丝绸的,后面就是仓库和伙计们住的地方,门面虽不大,却也是各项都全的,萱娘趁无人时,也去瞧过,让工匠着实把住的地方粉刷好了,铺陈的干净,择个吉日,也就开张了。
这边丝行的生意开了张,萱娘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着快到六月了,怎的李成还不见回来?
噩耗
萱娘心里虽着急,却也知道这行商没有个定数,也只得耐下性子,一心料理家务。
转眼间六月一过,收了稻谷,佃户把租子送来,自李成出去,这收租子的外务就落到王大头上,王大也心知这一年的吃穿都在这些租子上,竭力去办的,只是他老实有余,才干不足,去年就吃了点暗亏,今年虽也小心防范,却也还是有些不足。
王大满面羞惭把收来的租子交与萱娘,萱娘看着租子,吩咐收到仓房里面,也没说甚,王大憋不住,说出一句:“要是李兄弟在,就好些了。”
萱娘听了这话,又添忧思,却还是笑道:“行商之人,回来的路,没个定数,也是常事。”
王大应了声是,又道:“却是老奴也知道,老奴短于才干,却不知何时,再得一个能干的管家?”
萱娘叹道:“这些事,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再等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