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爷只是在旁陪笑,萱娘听的好笑,小声问孙奶奶:“这几个,却是都有儿子的?”
孙奶奶瞧一眼众人,轻轻点一点头。
萱娘却已明了,五叔公前几日已对孙奶奶说,要她等办完丧事,再行主持立嗣的事情,族里那些人听了,有儿子的,自然也要来讨好孙奶奶,故此萱娘瞧见这丧事却也办的平顺,谁知临到要完了,跑来个坟上闹的。
只是这众人的嘴脸,怎么这般?萱娘自然也不便对孙奶奶抱怨,把棺材放下去,封了土,立了碑,孙奶奶又领着众人在坟上痛哭一番,奠酒上供,这才收拾回去。
家里却也还安静,留哥早被婆子带回家来,萱娘见他已经换了衣,伤口上了药,精神瞧来还旺相,心里大安,此时方才想起,怎的不见王大郎,他却也跟着送殡的,孙奶奶接了丫鬟送来的茶,叹气道:“也不是我在这里抱怨大女婿,那群狂徒来的时节,他却还不如小女婿能护着我,偷空就溜了。”
说着那泪就流下来,萱娘此时,却不好说话,这顺着孙奶奶话也不好说,袒护王大郎却也不像。
这时却听的有人低低叫了声岳母,都不用抬头,就知是王大郎,孙奶奶正没好气,欲要开口数落几句,这却有些不像,只是沉着脸,王大郎吞吐出来一句:“岳母,却是小婿去请三叔公的,小婿不过一个没用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不过就是跑个腿,叫个人。”
说着又低下头。
萱娘见了,起身笑道:“好了,亲家奶奶,恭喜你有两个这般好的女婿,能想的周到,却是极好的。”
孙奶奶听了萱娘这句话,脸色又好看些,和两个女婿说了几句,遣他们下去。
争亲
萱娘又说了几句闲话,见孙奶奶满是疲惫,起身告辞道:“亲家,既没事,那我也就先家去了。”
孙奶奶手撑住头,似在想些甚么,听见萱娘这话,起身也没再留,拉住萱娘的手道:“这几日劳烦亲家了,实在是羞煞我。”
萱娘谦虚几句,命人唤来留哥,就带着从人离去,孙奶奶把他们送出门外,徘徊再三,终于开口道:“亲家,却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亲家成全。”
萱娘在她方一开口时,就让留哥带着从人往一边等候,笑道:“亲家,你我却是至亲,有话但说。”
孙奶奶点头,开口道:“亲家,那日却是亲家应了,把我女儿先接过去,当时是情急,这几日我却又细想了想。”
话没说完,萱娘已经笑道:“亲家想必是舍不得女儿,却也是,刚过十二的女儿,离了你身边,做娘的怎么舍得。”
孙奶奶脸上有些尴尬,这几日她却又细细想了,有五叔公做了主,等到丧礼过后,再好好挑个孩子来过继,到时自己有了儿子,说话硬气,也不怕他们了,兰姐已满十七,再等三年是不成的,娶荒亲就娶过去,横竖这嫁妆已是备好的,怡姐年纪还小,三年后不过就是十五,留在自己身边,也好多教导她为妇之道,只是当日情急之时,就许了荒亲,不知萱娘会何般想。
故此踌躇再三,方才开口,听的萱娘这般回答,心落了下来,握住萱娘的手道:“亲家果然通情达理,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萱娘又安慰几句,这才辞了,上船回家。
上了船,萱娘推开窗子,看一会外面的风景,快到年边,两岸树木都已干枯,看起无限萧瑟,萱娘见没甚好景,关了窗子,一眼就瞧见留哥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双眉结成个大疙瘩,萱娘还从没见过儿子这般模样,笑道:“怎么了?难不成是今日在坟地上,被打坏了,只是在想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