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昭儿对萱娘道:“娘,女儿却是极高兴的。”
萱娘拍拍她身子,罢,既然都高兴,那就从了吧。
嘉靖十七年九月初八,次日大吉,宜嫁娶。
萱娘重新理妆,穿上喜服,虽是二次着了喜服,自己却不是当日那个羞怯怯,心里又羞又喜的十八少女了,鬓边的白发,虽已被染黑,再上好的胭脂,也打不出当年那没施脂粉也一点红的唇了。
只是,萱娘瞧着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这二十年操持的日子,终究要结束了罢?鼓乐声起,盖头搭上,一步步走向那个等着的他。
喜事办完,虽则秦家苦留多待些时日,李成还是收拾行李,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女儿女婿回转浙江。
尾声
回去却是坐船,萱娘望着总是和李成说话之时,面上总是微有些不快,却极力忍住的玖哥,还有那总觉得有些羞惭的李成,摇头道:“怎的这两个男子,还这般扭捏?”
昭儿笑道:“我都和他说过多少回了,这二嫁也是常事,难道嫁你岳父就不成了?他总是念叨些忠孝难两全的话。”
萱娘听了,摇头叹气:“却不知道玖儿是这等迂人,我也要说说他。”
昭儿一把把她拉了坐下:“娘,你休去,现时有女儿,你就别操心了,还是操心我爹罢。”
萱娘望着面前的儿媳,打她一下,两人又说些闲话,萱娘也就慢慢知了,大房这些日子,发生了甚事。
那日方奶奶带着自家女儿回了陈家,骂的大奶奶狗头淋血,登时就要把家两半分开,一个儿子一半,剩下的家私,除留给两个女孩做嫁妆外,再留于大老爷两口养老。
大奶奶怎能听的这话,拍桌子打板凳,只说方奶奶把被休的女儿送回婆家,实在是不要脸面至极,谁知却被方奶奶带来的一个人说了句:“现时湖州城内,谁不知我侄女被休,全是她婆婆捣的鬼。”
说着望眼大奶奶,冷哼道:“你也好意思说。”
大奶奶听了这话,气得手抖,叫着晋哥的名字道:“你要把这人再娶回来,就休认我这个娘。”
晋哥和方氏当日过的甚恩爱,只是娘下了令,平日的风评又不甚好,这才忍痛休妻,却也没另娶,偶有空闲,还是溜去方家,和方氏一回。
岳母把妻子送回来,却挠到他的痒处,只是劝娘:“娘,这事却也有我们的不对,岳母不计前嫌,把娘子送了回来,还是罢了。”
大奶奶听了自己一向听话的儿子的这话,气得一口痰堵住,险些撅了过去,还好她身边的丫鬟眼尖,和个婆子扶住她,拍背扣嘴,把痰吐了出来,大奶奶方悠悠醒来,方奶奶冷哼一句:“死了也好,这样搅家精,怎能旺家?”
登时又晕了过去。
一时众人忙做一团,晋哥见不好,千请万托,方奶奶才带着方氏回去,晋哥兄弟又请医生,看病抓药,忙个不停,大奶奶病虽脱体,使唤起下人来却不灵了,那几个妾也渐渐不怕她了,只是说她假正经,背后阴人,和大老爷的夫妻情分也淡了下来,昔日有名的贤德人陈大奶奶,今日就成了湖州城人人唾骂的两面人了。
萱娘听完,叹道:“罢了,她和你二婶,都是算计来算计去,结果把自己算进去了,这又何苦?”
昭儿也点头,对萱娘道:“娘放心,我和怡姐,定是姐妹一般,齐心协力,把家管的红红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