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叔见吴能皱眉,轻咳一声:“你大哥也说了,他前些日子是撞邪了,才会……”
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二嫂打断:“什么撞邪,就是居心不良。
不然那盗贼怎么偏偏指着他说是他带来的人?”
梁大叔呵呵一笑,也没再说下去。
吴能边听心里边盘算,等又走出一段,已经瞧见吴大伯家,吴能这才道:“两位高邻对我家的维护,我已尽知。
若非众邻舍们仗义,只怕等我回来,已经家破人亡了。”
苏二嫂听出吴能话里,对吴大伯已经恨极,想劝一劝,又觉得不好劝。
倒是梁大叔叹气:“话虽这样说,但总是你哥哥,吴二哥,我们相交这么多年,也是不好劝的。”
哥哥?吴能唇边露出讽刺的笑,但凡他能念着一点兄弟之情,又怎会做的如此绝?捏造谣言说自己已死还能忍,竟还要把茭娘卖去做妾,此计不成竟还想引盗贼来杀人劫财,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哪还有半分为兄的样子?
此刻吴大伯家大门处已经围了不少的人,还能听见吴大伯母的哭声从院子里传来:“你说,你到底说不说,这么大的一笔银子,你要了要去做什么?”
有眼尖的瞧见吴能,倒先惊了一下:“哎呀,这不是吴二哥,原先说你不是在江西染病,倒在床上没几天就没了,怎么这会儿又好生生站在这里?”
“也许是有人只听说染病,不晓得后来好了。”
也有人在那打圆场。
吴能已经拨开人群推开吴大伯家的门。
梁大叔苏二嫂跟着进去,见他们进去,想进去瞧热闹的人更多,谁知苏二嫂顺手就把门给重新关上,于是围着的人只有靠在大门上,想再仔细听一听。
吴大伯母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的正热闹,身边除了柳氏之外,还有几个邻居也在那里劝,还有两三个邻居围在吴大伯身边问吴大伯来龙去脉。
吴大伯只是抱着头不肯说,他们的儿子这会儿抱着肩膀蹲在一边,一筹莫展。
柳氏先瞧见吴能走进,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喜,连劝吴大伯母都顾不得,走到丈夫面前仔细瞧着他,见他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给他做的那件青色道袍,腰间带着的,还是茭娘做的那个歪歪扭扭的荷包。
柳氏刚要开口说话,眼泪就滚下来,忙伸手把泪擦了:“你才回来,怎么不在家里歇着?”
吴大伯的儿子瞧见吴能活生生地站在院子里,啊呀叫了一声就对吴大伯:“爹,爹,那站着的,难道不是二叔?爹,爹,不是说二叔已经……”
吴大伯当然晓得吴能并没有死,一切都是自己捣的鬼,但现在兄弟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吴大伯又想起那人威胁的两百两银子,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算了。
但吴大伯又舍不得死,于是吴大伯索性两眼一挤,站起身哭出声来上前拉住吴能的手,仔细瞧了瞧就放声大哭:“兄弟啊!
你原来好好地活着呢,你可不晓得,有人送信来,说你死在江西。
我的兄弟啊,爹娘就养了我们两个,要你没了,在这世上,我还有谁能叫声兄弟?”
吴大伯母没想到吴能真的没有死,也顾不得再哭了,站起来惊诧地问柳氏:“叔叔原来没有死?不,这个是不是鬼魂?”
柳氏恼怒地瞧吴大伯母一眼,声音有些抬高:“你叔叔,自然好端端地活着。
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人,弄这样的恶作剧,害我哭出了好几缸眼泪。”
正在哭的吴大伯还好意思点头:“兄弟啊,别说你媳妇哭出了好几缸眼泪,我这个做哥哥的,一想起来心里就疼,也哭了好几缸眼泪。”
说着吴大伯就伸手要把吴能抱起:“兄弟啊,我……”
吴能已经伸出一只手,抵在吴大伯心口,瞧着吴大伯微笑:“哭出几大缸眼泪,哥哥可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