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再次心疼地把茭娘搂进怀里:“娘知道我的女儿怎么想,你放心,爹娘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十全的,嫁一个门当户对人家,让你的一辈子,都这样平安顺遂。”
茭娘嗯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向窗外,窗外柳树在风中飘摇,那个在满河都倒映着桃花的运河上,对自己伸出手的英俊少年,从此就真不能想了。
茭娘把眼收回,靠在柳氏怀中,又低低地哭起来。
柳氏轻柔地像拍婴儿一样拍抚着女儿的背,等茭娘再过些时候就明白了,那时,她就真长大了,可以给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了。
次日吴能和柳二爷双双去寻苏二叔,当听到吴能合柳二爷的来意时候,苏二叔的脸都红了,双手直摆:“这件事,原本是我这个做叔叔的该担起的,怎能由二位无故施恩呢?”
柳二爷比苏二叔这样的小生意人见的世面多,自然也由他来解释。
柳二爷只微笑道:“这怎能算无故施恩呢?先不说苏小哥上回帮了我,就说茭娘侄女被陈家人抓去那回,若非令侄帮忙,就算后来我来了,只怕也回天乏力。”
“区区……”
苏二叔还要推辞,吴能已经笑了:“苏二哥,你就别推辞了,你我相处多年,难道你还不晓得茭娘是我的命根子,苏小哥救了茭娘,我真是怎么谢他都不为过。
前儿去他家,既然他愿意读书,又能读书,别的不成,一年十来两膏火银子还是供的起。”
说着吴能面色微红:“至于多的,我也就给不起了。”
他们郎舅二人这样说,苏二叔也不好再推辞,只搓手笑道:“真的不知道我侄儿还有那么大的福气,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告诉侄儿,他定然是欢喜的。”
柳二爷笑着道:“令侄是君子,我们也晓得,所以必要苏二哥你,在旁帮着说说,免得他推辞。”
苏二叔自然没口子答应了,三人也就往苏桐家去。
苏母听说他们三人来为的是这件事,自然不肯答应,又是柳二爷出面说了,苏二叔在旁百般撺掇,苏母这才唤苏桐出来,把这件事说了。
苏桐听完自己母亲说的,自然摆手推辞。
柳二爷已经笑着道:“令堂唤你出来,就是已经应下此事,你若不答应,一来呢,让我妹夫不能报恩,二来又违逆了令堂,三来呢也辜负了你自己,仔细算算,是不是这样?”
苏桐听完柳二爷的话,沉吟一下这才长揖到地:“此话让在下无言以对,如此本是好事,只是怕……”
苏二叔方才推辞,这会儿就急的不得了,伸手去拉苏桐的袖子:“你还推辞什么?你好好读书,原本就是哥哥生前愿望。”
说着苏二叔不由伤心起来:“都是我这做叔叔的不中用,才要你小小年纪中断学业,支撑家里。”
苏二叔这一哭,苏母也不由感伤落泪。
苏桐低头沉吟,抬头时候唇边已经有了笑容,对吴能柳二爷跪下:“如此盛情,并不敢辞,苏某定当努力读书,绝不辜负盛情。”
吴能见苏桐这样,真是更加喜欢,想到这样好的一个少年,以后终究是要给了别家千金,心里也不由酸起来,勉强在脸上挤出笑把苏桐扶起:“你救了小女,胜如摘回我的心肝,只恨我银子不多,不然的话也该多买些书回来。”
吴能一说,苏桐也想起茭娘来,那个在阳光下笑若春风的少女,那个在水中一双眼依旧有神不屈服的少女,也许,还有更早之前,前去叔叔家的时候,和她一起玩耍的邻家女童,张张影子叠在苏桐心头,让苏桐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在此刻苏桐是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的神色。
只是受恩已重,此刻再要问别的,岂不显得自己太过贪心?苏桐收起心中感慨,再次对吴能拱手:“小可定不辜负吴二叔盛情。
从此以后,定会视……”
视茭娘为妹这话,苏桐还是没说出口,只对吴能道:“从此之后,我母所能有的,吴二叔和吴二婶也定当一样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