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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伯当初敢出这样主意,除了柳氏娘家在的远之外,他心中只怕也有柳氏娘家不会来人的都打算,到那时,柳氏母女就成他砧板上的肉了。
柳氏不料茭娘会这样问出,迟疑一下才笑着道:“那能怎么做呢?茭娘,那时我也只有一死,死前把你托付给你苏叔叔,茭娘,只有这样,才能护住你。”
“娘!”
茭娘伸手抱住柳氏的腰,声音里带着哽咽,柳氏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别哭别哭,事儿不是没发生吗?茭娘,这事你不提我也没说,这会儿告诉你,就想和你说一句,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只能靠你自己,而不能去想着别人会来救。”
茭娘点头,吴能已经走上楼,站在门口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听完,吴能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传进柳氏耳里,柳氏忙把女儿放开,抬头对吴能道:“你有什么话,进屋来说罢,站在外头算是怎么一回事?”
吴能并没进屋,只对柳氏道:“孩子大了,不好随便进去了。
我上来,就是来告诉你,你准备些红糖鸡蛋面条,让陈婶婶送到……”
吴能的话没说完就停下,柳氏已经笑了:“我知道,我让陈婶婶去送。
这些我还是会做到的,你放心。”
吴能嗯了一声,转身要下楼,却又停下脚步看着妻子,柳氏了然一笑走出屋子,两人四目相视。
吴能轻声道:“委屈你了。”
柳氏勾唇一笑:“算不上什么委屈,只是以后,以后,你会被人说。”
这世上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公,明明你不是那个做坏事的人,但等到结果出来,总是有好事者怪你不肯再低一低头,再忍一忍,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吴能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对柳氏道:“有些事,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一直在意的,只是少年时候的那些情分,可再多的情分,随着对方一刀刀的磨,那些情分终究荡然无存,这个世上,没有谁,会任由另一个人予取予求,甚至被那个人拿了命去。
柳氏和吴能相携走下楼,茭娘在屋内,久久思索,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柳氏吩咐陈婆子给侄媳妇那边送了些红糖鸡蛋这类,陈婆子回来时候说侄媳妇对柳氏十分感谢,又说侄媳妇已经知道了吴大伯跑来闹了一场,百般叹息,只是她也没法做主。
这些话柳氏晓得侄媳妇说了,也是为了以后不断亲,记在心上罢了。
此后洗三满月,各项事情,柳氏都只让陈婆子去,自己并没亲自去,于是吴大伯母还是有些不满,但这会儿再去闹一场,也是给人瞧笑话,忍住心中气罢了,一门心思地等着京城传来消息,苏桐最好落榜。
就算不落榜,侥幸考中进士,到时也要看不上茭娘,退了茭娘这边的婚,那这才叫吴大伯母称心快意呢。
不过没有如吴大伯母的意,时令很快进入三月,京城也传来消息,苏桐中在二甲,报喜的信到了苏州,苏母十分欢喜不消说,吴桐也很高兴,特地拿出十两银子打赏前来报喜的报子,一时吴家苏桐家,都宾客盈门。
柳氏和苏母商量了,既然苏母这边也就一个人,索性酒席摆在吴能家,到时亲友们也省得两边跑。
至于这祭祀上坟这些事,还是要等新进士从京城回来再做。
苏母也是个好商量的,况且吴能家和苏二嫂家就在两隔壁,酒席摆在苏二嫂家,也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商量妥当,吴能和苏二叔两人也就关了三天铺子,在院子里摆了流水席,若不是地方太小,只怕吴能还要去请个戏班子来唱上两天。
但就算这样,苏母还是连声说他们两人太破费了,怎能摆这么多天的酒席?
倒是苏二嫂说这是难得大事,哪能不大肆庆祝,于是酒席还是照样摆了。
苏母和柳氏苏二嫂三人就在苏二嫂家这边坐席,接受亲友们的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