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和苏二嫂也就把方才对吴大伯母的话都对茭娘说了,说完柳氏才道:“告诉你呢,是想和你说,这人上一百,各行各样,性情也不一样,可都要摸透了性情才好说话做事。”
茭娘嗯了一声:“娘,我晓得,您必定是告诉我,等明儿嫂嫂带了侄儿到那边,我也要以礼相待,而不是只记得大伯的不好,都不理她。”
柳氏伸手点一下茭娘的额头:“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明白这个,我只想和你说,这人在世上,总是要和人来往的,况且你女婿又是做官的,官场上的应酬,有些话,不入耳的就当它们是耳边风。”
茭娘再次点头:“娘,我晓得,您啊,还是记得陈太太那天的话。”
苏二嫂已经端起酒杯:“吴嫂嫂,你也不用担心了,我瞧着侄女,明白着呢,我们还是再喝一杯。”
柳氏看向女儿,茭娘再次灿烂一笑,这笑容如此明艳,柳氏有瞬间愣神,接着柳氏也笑了,是的,就算有再多的担心,哪又如何呢?女儿出嫁了,以后的路,就是她自己走下去了,不管是跌倒还是遇到别的坎坷,她都要自己面对,而不需要自己在旁护持,担忧。
第二天茭娘堂嫂果然带着孩子来到苏桐家,茭娘请堂嫂进来,又引堂嫂拜见了苏母。
这堂嫂说话做事也有了很大不同,苏母和她问答了几句,问过她娘家姓什么就笑着道:“原来说起来全是熟人。”
见茭娘和这堂嫂都面露疑惑,苏母笑着道:“你公公还在世的时候做生意,就常提起他们家,那时还常说,我们两家该有来往的,不过后来因为各自忙碌,也就没有见了。”
这堂嫂听完就笑:“是了,难怪那天,我娘来看我,还问我,说这个苏家,是不是盘门边的那个苏家,那时我还感到奇怪。”
“所以说要有来往的人家,总是回兜兜转转,有了来往。”
茭娘笑着说一句,苏母和堂嫂都笑了,笑完说起闲话更感亲热,苏母又说了几句也就起身留她们姑嫂在一起说话。
苏母刚走,堂嫂就站起身对着茭娘福下去:“妹妹,昨儿公婆又跑去的事儿,你大哥已经原原本本和我说过了,我和他两个说了一晚上,都在叹气。
只是我们也是做小辈的,只能劝着,妹妹,我也只能代公婆赔个不是。”
茭娘急忙拉住堂嫂,顺势和她坐下茭娘才笑着道:“大伯和大伯母的性子,我们也是晓得,也只能不来往,只是委屈嫂嫂了。”
这一声委屈说出来,堂嫂的眼圈就红了,强忍住泪把孩子抱过来给他喂着奶,轻声道:“要不是你哥哥老实,经过上回的事儿,又有了主见,不然我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
茭娘了然点头,又安慰几句,这堂嫂也就起身告辞,茭娘又拿了一块银锁片,一块布料给这孩子当做见面礼。
茭娘送堂嫂母子到了门口,见堂嫂母子离去背影,想着方才她说的话,茭娘不由叹气,谁的日子,都要努力过下去。
“你这不进门,在这站着叹气做什么?”
苏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茭娘抬头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你不也站在门口吗?怎么还说我?”
苏桐啊了一声也就笑了,茭娘往门里走,苏桐跟在后面:“我猜猜,你叹什么气呢?是不是方才你堂嫂来了,和你说了许多你大伯的事儿,你觉着你堂嫂的日子,过的还是有些委屈了?”
茭娘停下脚步,瞧着苏桐:“怎么,你不是去寻合适的师爷了?怎么还有心情来问我这个小女子想什么?”
微风轻拂着茭娘的鬓边,几缕乱发在茭娘腮边飞舞,茭娘面白如玉,发如墨染。
苏桐有一瞬间看呆,接着苏桐就笑了:“嗯,这个小女子,是我媳妇,我媳妇想什么,我当然要知道。”
“油嘴滑舌!”
茭娘啐了他一口就转身往屋里走,苏桐追上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今儿回来的早,想读一读书,娘子可愿为我添香磨墨?”
茭娘唇边露出一抹微笑,但还是低头不去看苏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