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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桐中举之后,苏家的下人虽然多了几个,但还是市井人家用下人的规矩,只改了口,别的那些调|教下人,苏母不会,苏桐也好不到哪里去。
茭娘过了门,也只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对待下人,这两个小丫鬟,是刚进新渝县境内的时候,当地士绅送来的,说见服侍的人少,特地送来服侍苏知县一家。
这也是常有的事,苏桐收了,告诉茭娘该怎么用就怎么用。
此刻苏母听到茭娘问起这件事,这才叹口气点头:“就是这样呢?你不晓得,我这两天瞧着这两个小丫鬟的说话做事,一做错了就立即跪下口称恕罪,就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可也晓得,这……”
不等苏母说完话,刘三嫂就笑了:“太太和奶奶还有大爷,都是慈善人,使唤下人都是能用就用,下人们稍微犯了错,也能饶恕,可这大户人家,使唤下人可不是这样的,我听说,可是有许多规矩。”
“规矩?”
茭娘一听就好奇:“还有什么规矩?这使唤下人,难道不是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物尽其用?”
刘三嫂往前一步:“奶奶您这话说的,就有些错了,奶奶您在苏州的时候,也曾带我去应酬过,我也听别的管家娘子说了几耳朵,说这使奴唤婢,中间可是有大学问的。
还说了什么小家……”
刘三嫂及时停口,把那句小家女不如大户婢给生生咽下去,茭娘和苏母都是小家女,这话一说出来,可是两个人都得罪了。
“什么小家?”
苏母还在沉思,茭娘却听的清楚,已经问出来。
刘三嫂急忙改口:“那些管家娘子还说,说有些话,不该进奶奶和太太耳朵的,就不该说。
不外就是些外头的村话,还有市井之言。”
“也不过就是你们大爷中了个举,怎么我连市井之言都听不得了,说起来,我还是市井中的女儿呢。”
苏母眉头紧皱,刘三嫂也笑了:“太太说的是,不过原先太太是在苏州,这会儿呢,太太是在江西,大爷就是这一县之主,自然和原先不一样。”
和原先不一样。
茭娘念了一遍这句话,接着就笑了:“这话呢,我舅舅也曾说过差不多的,不过那时候我不明白,这会儿慢慢的,我就明白了。”
说着茭娘转向苏母安慰:“婆婆也没什么可心焦的,这以后呢,不懂的就学,再不明白的就问。
多学多看,那些人的做派也学得会。
再说了,您是知县的母亲,这整个县内,也没人敢看不起您。”
“果真还是生女儿好,这样的贴心话,你夫君就从没和我说过。”
这么两句话说的苏母又笑开了,茭娘也笑了,惠儿已经走进:“太太,奶奶,有个什么柳家的,遣人来送帖子。”
茭娘还没说话,刘三嫂已经快步走出去。
茭娘见刘三嫂走出去,对苏母笑着道:“婆婆您瞧,这些,也不是学不会的。”
苏母点头,接着拍拍茭娘的手:“我啊,学个一知半解也就算了,倒是你,可要好好的学。”
茭娘抿唇一笑:“婆婆又说笑话了,这人情世故,眉眼高低,婆婆您只会比媳妇更明白的,哪有不如媳妇的?”
两人在屋内说话时候,刘三嫂已经见到柳家的管家娘子,彼此称呼问候过,这管家娘子把帖子双手送上:“我们家太太,明儿要办个消寒会,还请苏知县太太奶奶光临。”
刘三嫂虽然不识字,但还是接过帖子,打开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把帖子递给一边等着的小丫鬟:“把帖子送到里面请太太定夺。”
小丫鬟接了帖子应是离去,刘三嫂这才端起茶杯:“还请喝杯茶。”
这管家娘子不晓得刘三嫂都是现学现卖的,还当刘三嫂从来都是如此,也笑着端起茶,说了几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