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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太太对女儿笑着道:“这个提议?如何?”
茭娘已经笑着摆手:“李太太别瞧我,我真是不会作诗的人,虽说我也念过几年书,不过是跟着乡间塾师,能写的了信,看的了帐就成。
至于那些念诗作诗的事儿,我也只是听说过,想来这定是才女才能做的,我这样俗人,就不做了。”
说着茭娘就笑出声,同知太太也笑了:“苏奶奶口齿如此伶俐,难怪我听说,苏太太疼你疼的跟女儿似的。”
茭娘咦了一声:“这是听谁说的?”
“那天你初到这来,让人送礼过来,我回礼时候,就让人打听了打听,都说苏太太和你,跟亲母女似的,叫人羡慕。
这会儿瞧来,若我是婆婆,有这么一个百伶百俐的媳妇,我也会十分喜欢的。”
同知太太的话让茭娘抿唇微笑:“这话不敢当,我哪称得上伶俐,不过是害怕自己出丑,毕竟自己懂的也不多,原先也只是和邻居们来往,这才先把自己的底给揭了,免得到时强装出丑,被人笑话。”
李小姐听她们在谈笑,虽然说的是茭娘的事,她一个正是心思细腻的年纪的姑娘,听着却似句句都在说自己,勉强起身,李太太已经瞧见女儿起身,对女儿笑着道:“你正好和姐姐在这花园里逛逛,若有要结诗社的念头,也好和她商量商量。”
李小姐有心拒绝,但当了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也不好的,应是后请同知女儿起身,同知女儿正在觉得自己在这坐着也是无聊,也晓得李小姐不大愿意和自己交往的,正如坐针毡时候,竟见李小姐请自己一起去逛花园,有些惊喜地站起身,但又不免担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娘。
同知太太对女儿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同知女儿也就请李小姐走在前面,自己在后,两个少女在那逛起花园来。
“我那天还和女儿说,要她多向令千金学学,也不是我说句捧李太太您的话,见了您,我才晓得什么叫大家闺秀,大家之风,原先呢,我还总觉得自己也是大家闺秀呢,后来才晓得,那是因为我没见过京城里的大家闺秀。”
同知太太喝了两杯酒,有些感慨地说。
李太太微微一笑:“这话说的,倒叫人不大好接了,只要知书达理,待人有礼就成,不然的话,只拘泥于自己的身份,只愿意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人来往,至于比自己身份低的,不是看不起,就是面上笑着,心中鄙夷,这样的事可不好呢。”
李太太这话倒让茭娘想起柳太太来,她不就是自持身份,觉得比她身份高的人在新渝也没有几个,因此不愿意和自己这个所谓兄妾的堂妹来往吗?只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茭娘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李太太感慨:“再说了,这天下事哪说的清,就说这京城之中,我娘家也算得上能被提起的门第了,可这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出身极好的人。
不说皇家公主郡主,我们轻易见不到,就算能见到了,那也是要讲君臣之礼的,就说我们同样来往的人家,有那数代勋贵,有那世代甲第,若只以身份来论,难道我们见了这些人,就要只堆着笑,见了不如自己身份的人,就要不理不睬?”
茭娘微微点头,同知太太也笑了:“果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着同知太太感慨:“不瞒李太太说,我当年在娘家时候,我们娘家在地方上也算大族,我爹也是做官的,族内也出过不少举人进士,那时我时时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等嫁了人,他考中进士,我更是得意,小姐妹们中,数我嫁的最好。
随他在外任官,来往应酬时候,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如人的地方,后来见了李太太,才晓得我那是没见识的想法。
李太太这样门第出身的人,还能待人如此亲切,不以身份骄人,倒是我时时刻刻只记得自己身份,有时还用身份骄人,实在是,自愧不如。”
李太太笑着又饮了一杯酒,见茭娘只在那笑不说话,李太太看向茭娘:“苏奶奶只笑不说话,为的什么缘故?”
茭娘微笑道:“你们二位都是大族出身,虽说一个是京城的大族,一个是地方上的大族,但在我看来,却都是当年的我,不能攀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