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玉已经坐了下来,听到丈夫这样说,仰头让眼里的泪再逼回去,等头再低下的时候脸上笑容十分苦涩:“相公,我嫁给你这一年多,这院里的人可有一日把我当成你明媒正娶进来的?是,相公,我知道我笨,我知道我蠢,我除了顺从你之外就再不晓得做什么。
但你不能因为我笨、因为我蠢,你就肆无忌惮的看不起我,嘲笑我。
相公,这不公平。”
顾澄的手在空中摇一下,想为自己分辨几句,但不晓得怎么分辨,过了些时才低低地道:“你也知道你笨、你也知道你蠢,那你就不能变聪明些?察言观色的本事连个丫头都不如,惹了别人生气都不晓得,你还有脸说?”
守玉又仰一下头,好让泪不流出来,心已经冷的像冰:“那你可给过我机会让我聪明些?你除了嫌弃我,你做过什么?你平日回来除了和我要钱之外就是去和她们厮混,你可和我说过一句心里话?你嫌弃我,你的嫌弃让我在这院里无可立足,你口口声声你没有错,难道所有的错都是我的吗?顾澄,你可有一点良心?”
守玉本不擅长言辞,说出这么长长的一段话已经觉得心口有些疼,她伸手抚住自己的心口,这样的心口疼痛已经由来已久,每次被顾澄伤了心,都想着是自己的错,可从没想过原来丈夫也有错。
守玉看向顾澄,他的相貌还是那样英俊,但在此时的守玉看来再无平日的吸引力,长的再好有什么用?他对自己可温和相待过,而自己呢?几乎是把他放在了心尖尖上,生怕他饥了渴了,怕他不开颜,只要他对自己笑一笑就心花大开。
不喜欢他去怡人她们房里,不喜欢他出去外面风流,但不敢忤逆,不敢……。
什么都不敢,曲意奉承小心服侍,但换来的是什么呢?换来的是怡人她们的不屑,是婆婆的冷言,是丈夫的……无所谓。
守玉想到这三个字,心更加如冰,仿佛动一动全身就能碎成碎片。
芳娘的话又在耳边,自己不立起来怪得了谁?守玉觉得脸上有冰冷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泪又流出,流吧,这次流个痛快,以后就再不哭。
顾澄久久没有开口,妻子的话让顾澄大吃一惊,但看见守玉的泪又流出来,顾澄心里又生出厌恶,又哭,除了哭她还会做什么?
顾澄把被子往上拉一下,很无所谓地道:“是,我没良心,但我就算对你有良心又怎样?你配的上吗?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褚守玉,你口口声声说我不给你机会,那你可要看看你自己,你有一丝半点能让我给你机会的资格吗?”
顾澄觉得脸上重重着了一下,看见守玉不知什么时候已冲到床边,手还停在半空,那一掌是守玉打的。
顾澄用手摸着脸,十分惊诧地看着她:“你?”
不等他说出下文,守玉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巴掌又打了下来,边打守玉还边哭:“我没资格?顾澄你还有良心吗?我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为了你吃了多少辛苦,你除了在外头风流快活你还晓得做什么?顾澄,你不是人。”
守玉虽然力气不大,除了扇巴掌就是用牙咬,但顾澄身上本就被人打了一顿已经很疼难得动弹,被守玉结结实实打了几下。
顾澄逮到机会才用手抓住她的手臂:“你,你疯了吗?哪有这样对相公的?”
守玉的发已经散落,脸上泪痕纵横,虽被顾澄紧紧抓住手臂但眼里全是怒火,听到顾澄这话又怒火丛生:“那你呢?有这样对妻子的吗?顾澄,有人还肯做戏,你连戏都不肯做,你对我除了侮辱就是侮辱。
你家的下人也好,你家的主人也罢,对我都是冷言冷语,你是我的丈夫,顾澄,你真以为那些冷言冷语只是对我说的吗?顾澄,你这个顾家三爷,背后也不知道被人笑话多少?一个纨绔子,除了风花雪月什么都不知道,顾澄,我今日才知道我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