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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儿子确实长大了,长大了就该放手让他去飞,顾老爷面上笑容欣慰,顾太太又忍不住想要开口,顾老爷见她一张嘴就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才慢条斯理地对顾澄道:“你既想的周全,那就明日请人来做见证,你自分一股家财出去度日,分出去之后,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大哥二哥的,你不能沾手。”
顾太太顿时哭出来:“老爷你怎能如此狠心?难道老大老二是你儿子,老三就不是你儿子吗?他才刚二十,媳妇瞧来也不是个能理家的,分股家财说来轻易,万一被人骗了,被人卖了甚至流离失所,老爷,你就真这么狠心吗?”
顾老爷瞧着顾澄,那话却是说给顾太太的:“他若刚出去就被人骗了、被人卖了,倒还好了。”
后面的话顾老爷没有说出,毕竟这时还活着,若等到自己死了他们弟兄们再分家出去,那时遇到这种事情竟是叫天叫地都不应了,倒不如现在一抹脸让他出去,若真到了无可收拾时候再出来,也能让他更吃些教训。
顾太太听到丈夫这样说,晓得已经无可转弯,用帕子捂住脸哭起来:“我还命苦,连个不喜欢的媳妇都休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老爷是个主意一定就不会再改的人,听到妻子这样哭用手敲一敲桌子有些不耐地道:“你也别哭了,儿子又不是不回来了。
再说这房媳妇是我张主娶回来的,你此时口口声声要休,难道是要和我作对,须知夫为妻纲。”
这话让顾太太的哭声顿时住了,还想再挣几句顾老爷已经对顾澄道:“你下去吧,回去和你媳妇商量着以后要怎么过日子,这自立门户瞧起来轻易,真做起来就知道难了。”
顾澄行礼退下,顾太太眼里有依依不舍之意。
此时只剩老夫妻两人,顾老爷叹一声:“太太,我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媳妇进门这两年来,你闹的也够了。
你总是这家里的主母,我不过是睁眼闭眼罢了,可今日你闹的着实够了,褚亲家那里不懂礼,难道我们也要跟着不懂礼不成。
以后就这样吧,老三分出去,逢年过节回来瞧瞧,也能过的安静些。
我老了,想过几年安生日子,难道还要天天听你怎么和媳妇对付,带人去亲家家里吵闹,然后让我顾家成全沧州城的笑柄吗?”
顾太太这才不开口,顾老爷见她不说话,站起身道:“让媳妇们进来服侍你吧,我去书房躺一躺。”
丫鬟打起帘子,顾大奶奶和顾二奶奶双双走了进来,顾老爷停一停才道:“大奶奶,今儿陪你婆婆去褚家都是哪几个人你去问一问,每个都扣三个月的月例,谁许她们不劝着太太,反而还和褚家人打起来了。”
顾大奶奶忙应是,顾太太见顾老爷又开口处置,想开口讨句情可还是难得开口,只得叹一声。
顾澄回到自己院子,进门时候不由停下脚步瞧了瞧,这个自己住了有十来年的院子,以后只怕就再看不到了。
喜梅看见他进来,忙喊了声三爷快步上前道:“奶奶今儿一日都没好好吃饭,奴婢也不敢使劲劝。”
说到吃饭,顾澄摸一下肚子,好像自己也没吃,让喜梅去厨房传一份饭来自己挑帘子进了屋,见守玉呆呆坐在窗下,手里舀着针线却没有动。
顾澄走上前握住守玉的手,守玉低头看着他,顾澄轻声道:“以后,你要跟我过苦日子了,爹已经准我分一股家财出去自过日子。”
这,怎么可以?看着守玉那一脸不相信的样,顾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不能打消娘休你的念头,那只有把你带出去让她眼不见为净罢了。
我是你的丈夫,要为你遮风避雨的。”
守玉眼角有泪流下,接着张开双臂把他紧紧抱住,什么话都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喜梅已传了饭来,瞧见这样没有打扰,只安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