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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楚明叡背上就挨了重重一掌,原来玉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挣脱了下人们,冲到马车跟前道:“夫人,我并不是他们家的下人,我大秦律,抛妻弃子是何罪,还求夫人明示。”
秦夫人已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年纪大概三十来岁,气度雍容,眉微微一挑:“抛妻弃子,按我秦律,该是坐监的罪,但这位姑娘,我瞧你年纪也不甚大,怎么也生不出那么大的儿子吧?”
玉翠见秦夫人回答自己的话,明白自己赌赢了,定下心才道:“楚大人抛的,是小的小姑姑,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生的。”
秦夫人顺着玉翠手指,看见站在一边的念椿,他此时已经不哭,一双眼还是倔强地望着楚明叡。
秦夫人打量一下,对楚明叡笑一笑:“楚大人,这个孩子倒比你和方妹妹生的那两个孩子,长的更像你些。”
楚明叡此时想否认,但心里知道这位夫人最恨的就是男子抛妻弃子,况且她身份尊贵,纵是楚首辅也要让她三分,竟不晓得要说什么。
秦夫人已经向马车上招呼:“敏儿,云月,你们来瞧瞧,世间男子若都似如此,我们女子还嫁人做什么?难怪当年殿下开女科时候让女子出仕后再不嫁人,我今儿算是明白了。”
车帘已经重新被掀开,跳下一对少女来,两人身量差不多,都是文静秀美的姑娘。
秦敏已经抿着唇笑:“云月,你还说不肯和我娘来一起送药,要不是来送这药,怎么能瞧这出好戏?”
柳云月性格温和,听了这话只是浅浅一笑,秦夫人嗯了一声:“是啊,正事怎么忘了?我方才从宫里出来,陛下让我带些药材给首辅夫人,敏儿,你们送进去吧。”
丫鬟已经提着药材上前,楚明叡忙对秦夫人道:“夫人既是为送药而来,里面请。”
秦夫人又笑了:“这姑娘都问到我面前,我又是个闲人,这闲事不管似乎不行。”
秦夫人的笑在阳光下如许灿烂,却让楚明叡如堕冰窖。
认子
秦夫人已经转向玉翠她们,念椿站的笔直,一双眼虽然红肿,但眼里的神情十分坚毅,秦夫人仔细打量过他,倒好一个孩子,含笑问念椿:“你今年多大,哪年生的?”
念椿没想到秦夫人会开口问自己,倒一时没有答上来。
玉翠忙道:“他永嘉十四年六月初三的生日,刚满过十二岁。”
秦夫人微微扬眉,看向楚明叡:“楚大人,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永嘉十三年底到的京城。”
一切都已成定局,在秦夫人说出要管这闲事的时候楚明叡就知道,纵是叔父出面,这事也扭转不过来,眼前的阳光依旧灿烂,楚明叡看向念椿,这个孩子的神情有些像瑞娘。
瑞娘,楚明叡轻轻在心底唤了这个名字,当初上京时候,说的是一旦考过就转回家乡,可是自己吃尽辛苦到了京城,才晓得京城居,大不易。
那些银子纵再省吃俭用,也不过半个来月就花光了,若不是在穷途末路时候巧遇到叔父,被他接进府里,自己也就成了京城街头的一具无名尸。
不是没有想过把已有妻子的事告诉叔父,可是看着叔父给自己张罗娶亲,话怎么也说不出来,等到娶进方氏,她又是这样的人品相貌,胜过瑞娘许多。
常自欺欺人地想,自己不回乡,瑞娘一定以为自己死了,会重新嫁人,和她的缘分也就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