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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玉翠就俯身行礼,皇帝久久不言,文璞也从方才的那种思绪里面醒过来,安静地跪在那里,等待着皇帝的裁决,不管是什么样的裁决,文璞都能坦然受之。
膝盖早已跪的麻木,能支撑住他们的,就是那坚定的信念,再艰难也不肯背弃母亲。
一声叹息传来,玉翠循声,这叹息竟是从至高无上的天子口中发出。
皇帝看着他们:“张文璞,你口口声声你父亲逼死了你母亲,可你要知道你的母亲不过是你父亲未遇是相处过的,方氏才是你的嫡母,只有逼死了她才算人伦惨剧。”
文璞慨然答道:“陛下,臣母本是原配,乡村成亲,并无婚书为证,然当日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邻八乡都曾见证。
父亲被富贵所诱,抛妻弃子不说,寻到时候还诬妻为妾,臣不敢背母,自然更不能认父。”
玉翠也开口了:“陛下,世间男子若个个负心,则世间女子再无一人敢以真心对人,巧言令色,欺上瞒下之人高居庙堂之上,纯良之人却被诬陷,敢问陛下,长此以往又将若何?”
皇帝看向玉翠:“没想到你一女子,竟有如此的胆量,你是在指责朕吗?”
玉翠并不紧张:“臣不敢指责陛下,只是唐时太宗皇帝曾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臣本是市井草民,得见天颜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不敢自命为人鉴,只求天能下顾草民。”
这番话里有赞有扬,皇帝轻轻点头:“玉掌柜果然是京里有名的讼师,说的滴水不漏。”
玉翠被皇帝前后态度弄的有些糊涂,已经听到皇帝命他们起来的声音。
玉翠强忍着膝盖的酸痛站了起来,看一眼文璞,他脸上的神色表面他也好不了多少。
两人对视一眼,这眼里含有对对方的关心,高坐在上方的皇帝当然看出来了。
但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个,皇帝又看向文璞:“张文璞,你不肯背母孝心可嘉,但说来说去你母亲的名分总是有差的,大秦以婚书为证,没有了婚书之前再多都不算数。”
婚书?文璞有些泄气,玉翠已经开口:“陛下,当日楚家父母去世,墓碑之上认的儿媳是张氏,我大秦妻妾分明,父母墓碑岂是一个妾所能上的?”
墓碑?文璞不由吃惊,当日楚家不是已经把墓碑改掉了吗?这哪里又来了一个墓碑?
皇帝哦了一声:“墓碑这种东西,怎么都可以假造的,我又怎么能信你?”
玉翠横下一条心:“陛下,楚家当日写信给本地官,让他们连夜派人把墓碑更换,过往的人和当日的石匠等都可作证,首辅大人被陛下倚重,他的话自然是人人听从,可是天下总有公理,当日楚家如此做事,难道不正证明他们做贼心虚?”
果然是知名的讼师,有勇有谋,难怪当日相府门前,被她扳了一城。
皇帝此时已经不想再绕圈子了,对着文璞笑道:“你母亲能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虽早逝也算她有福气。”
这话是称赞还是反讽,文璞一时有些分不出来。
玉翠这时才感到自己后背被汗打湿,这位皇帝陛下方才在做什么,难道说他绕圈子就为的考验文璞心性?赵总管依旧恭敬站在那里,仿佛皇帝的面色并没有改变。
风吹了进来,已汗湿的衣衫贴在后背上,十分地不舒服,但皇帝说的话让玉翠和文璞都感到十分动听:“为人臣者,若想成其大事,必要心智坚定,不可为利所诱。
张进士,你心智坚定,为了母亲不惜以前程相押,这点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困疯了,这章就到这里,我终于可以欢快地奔着结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