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续娶的太太当时才十八岁,是一破落户的女儿,老夫娶得少妻,自然非常宠爱,再加上这太太五年前生了个儿子,老来得子的他非常高兴,这太太的地位自然无人能及了。
也因为这,柳老太太常住镇江,柳太太还把柳老爷的两个姨太太也送过去,说是代她伺候老太太。
大儿子常年在外,柳磊上次被赶出家门,也有这太太吹的枕头风。
二姨太和前头的柳太太,姑嫂之间十分相得,所以对这填房的柳太太总是有点看不下去,再加上二姨太是陈老爷的妾,柳太太也有点看不上她。
虽说陈老爷和柳老爷在生意场上有来往,但除去年节,两家几乎不走动的,骤然听到来访,不仅老爷和太太纳闷,连二姨太也觉得奇怪。
这柳老爷和柳太太坐下后,先恭喜了陈老爷和陈太太,两家的女眷平时没什么来往,一时也找不到话说,场面冷了下来。
太太见柳老爷像是有话要说,却像碍于柳太太在,就对二姨太说:“雅柔,带你嫂子去看下给俊孝准备的东西还有什么少的,她家刚办了喜事,有经验。”
雅柔带着满心不情愿的柳太太走了,其他的人也各自散去,只有赵妈在一边伺候。
见他们走了,陈老爷问柳老爷:“今天柳兄到寒舍,不是光道喜那么简单吧?”
柳老爷笑说:“什么都瞒不了陈兄的眼睛,既然大家都交往那么多年了,我今天也就直说了。
府上的馨语姑娘不是还没许人吗?犬子柳磊,世兄也是看他长大,虽说顽劣了些,可不是那入不了眼的,我昨天和拙荆商量了,想和贵府再结门亲,不知道陈兄意下如何?”
见柳老爷这样说,陈老爷和陈太太对看了一眼,过了会儿陈老爷才回答:“令郎的才学,人品,我们都看在眼里。
柳兄不必自谦,只是我那女儿,柳兄也是知道的,从小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孩,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很宠她,等我母亲过世了,她也大了,养成了顽劣的性子。
除了她母亲的话还能听些,连我的话都不听。
贵府家教甚严,只怕小女过去,入不了贵府的法眼。”
柳老爷哈哈笑了一声:“陈兄何必过谦,尊府家教,比我府上是只严不松的。
别的不说,我女儿还是世嫂的娘家侄媳妇,她就常和我提,说世嫂娘家上下有序,尊卑分明,世嫂是这样人家出来的,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差呢?”
太太笑道:“世兄谬赞了,赵家的规矩都是对儿子严,对女儿宠。
我嫁出来的也早,没学到什么规矩,教出来的女儿就更差了。
馨语顽劣,实在不堪贵府中馈之职。”
见太太这样,柳老爷摆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也知道,陈兄你们是怕馨语嫁过去,内人会给她气受?”
见柳老爷把话挑明了,老爷和太太反尴尬了,半天老爷才说:“话不是这么说,现在府上主中馈的是柳太太,再说,媳妇伺候婆婆是应当的,只是我这个女儿,柳兄也知道,历来只有别人伺候的,只怕到时候伺候婆婆不满意,被休回家来,那不是让我们两人脸上蒙羞吗?”
见老爷这样说,柳老爷说道:“话,说开了就好,我也知道我这太太,平时嘴太厉害,得罪了不少人。
但陈兄也想想,现在都是民国了,哪还有婆婆不满意就休儿媳的道理,这是其一;其二,现在的年轻小夫妻,谁还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都是自己在外面过自己的小日子,逢年节了,才来公公婆婆家走动走动;其三,犬子柳磊,我也早想让他出去历练历练的,只是一直没机会,和贵府结亲后,正好也让他跟着世兄历练历练,学点本事。”
见柳老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太太只好推托道:“世兄厚爱,我们夫妻也知道,只是您也知道,最近一直在忙俊孝的事,这馨语的事,还要等忙完俊孝的事再说。”
见这,柳老爷也不好坚持,又开始和陈老爷聊些生意场上的事,太太也就继续去忙婚礼的准备工作了,等柳太太和二姨太回来,柳老爷夫妇也没在陈家吃饭,就告辞了。
晚上,老爷来到太太房里,太太知道老爷要和她商量馨语的婚事,对老爷说:“老爷可是要和我商量馨语的婚事?”
老爷点头称是,说:“我思来想去,只有宁家那三儿子是最好的,年龄,人品,家世都很般配,太太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