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娘直喘粗气,眼里像有刀子似地看着方太太:“你,你这个面善心毒的,为了霸占我的虎哥儿,想出种种法子,你这个贱|人……”
方太太并不在意罗姨娘的这些辱骂,只是
淡淡地道:“罗姨娘,你还是省些口舌,老爷还没走远呢?况且,那老鼠药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呢,还有别的,你别打量我好性子,就真以为能踩在我头上?”
老鼠药,罗姨娘粗气喘的更重,看着方太太恨恨地道:“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男的凉薄,女的狠毒,当日我怎么不直接把老鼠药摆在你饭里?”
狠毒?方太太讥讽一笑:“你也好意思说我狠毒,你但凡有那么一二分对我有恭敬之心,难道我还容不得你?你初来时我怎么对你的?可你呢,只当我是软弱好欺的人,一步步进,到今日这样,全是你自找的。”
罗姨娘用手抚下胸口让心平静一下才道:“全是你逼的,谁让你要摆什么正室的排场,我才……”
方太太冷冷地看着她:“到今日,难道你还不肯认你自己是妾?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罗姨娘,等你明日离了方家回了乡里,再嫁时候千万记得不要做妾,那时自可以摆正室的排场。”
说完方太太瞧也不瞧罗姨娘一眼,示意林妈妈她们把罗姨娘送回房里,只要一夜,过了这夜这块压在心上的大石就永远消失了。
方太太走出厅往自己屋里走,此夜虽没满月,月色却很好,清冷的月色照的青石板泛着银光。
方太太却无暇欣赏月色,只觉又累又乏,嫁给方老爷那么多年,罗姨娘过门之后的这六年,竟比当年住小院时候亲自操持井臼还要累那么几分。
那时每日虽操持劳累,但丈夫是自己一个人的,那时婆婆也是和气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丈夫还要使尽心机,对婆婆更是要虚与委蛇,此时回首,竟觉得那时的日子是在蜜中一样。
春柳跟在方太太身后,能听到方太太偶尔发出的叹息,可她不是雨青,自然不能似雨青一样安慰方太太,只是静静跟在方太太身后,这让方太太越发觉得寂寞,这个家里,看似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偏生却连一个能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方太太进屋就见方老爷坐在窗下,正在抬头看月,屋里并没点灯,月色洒在他身上,显得方老爷十分孤单寂寞。
见状方太太心里的酸意越发重了,明知道他为谁伤心,可还要上去安慰他。
方老爷并没回头只是等方太太在身边坐下才道:“我没事,只是见月亮很好,想瞧瞧而已,那边都安排好了?”
方太太嗯了一声:“我让林妈妈带人陪着,除你说的那些,我再加上两百两,有了这些,就算不另嫁,他们一家也足够过了。”
方老爷这才转头看向妻子:“你素来贤惠,这些年说来也委屈你了。”
这话说的方太太鼻中一酸,忙转过头让泪不要流出来,过了会儿觉得
好些才勉强道:“我也只剩得贤惠二字了,只要老爷你高兴,我受些委屈又怎样?”
方老爷不由一笑,拉过妻子的手:“你啊,总是这样。
嫁了我,真算不上什么好事。”
方太太的泪这下再忍不住,靠到丈夫肩头:“我不委屈,真的,嫁了你,我是欢喜的。
再委屈的时候想着你,也就不委屈了。”
方老爷伸手抹掉方太太眼里的泪,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看向窗外。
次日方太太先去回了方老太太罗姨娘要被遣走的事,方老太太只是瞧着方太太:“既已定下又何必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