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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乎是一间公子哥的书房,墙壁书架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全都是大学中庸礼记这样的大书。
窗外夜色已经很深了,遥遥听见了打更的人敲了三下梆子,但那宽大的桌案上尚且点着一只红烛,已经烧得超过了一半,烛泪如血一般堆在烛台上。
那书案前坐着一个小小的孩童,大约只有六七岁的男孩,被那桌子衬得愈发瘦小。
他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乐府诗集,小脑袋却在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嘴角有口水流了出来,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看着他的样子,愆那便想起颜非小时候,夜里撑着背诵自己教给他的那些内功心法口诀时也是这副样子。
心中刚刚觉得柔软了些,又在奇怪自己怎么在此地,却忽然听到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人端着一碗糖梨水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过愆那身边,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来到那桌案面前。
一看男孩在打瞌睡,那妇人原本脸上的笑意全都没了,用力地把晚往桌上一放,径直走过去抓着那孩子照着脑袋就扇了一巴掌。
那男孩朦朦胧胧被打醒,一看见妇女,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
娘?“
”
让你背个诗你还给我偷懒!
你看看人家李家的阿建!
人家都会背三百首唐诗了!
你再看看你!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再过几个月就是童子试了!
你要是中不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妇人一边骂着一边死命打着男童的屁股,打得那男孩大声哭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妇人骂够了,才把糖梨水往孩子面前一戳,“赶紧喝!
喝完了继续背!
背不下来别想睡觉!”
男童刚刚哭得太厉害,并不想喝,但是紧接着就又被妇人扇了一耳光,“老娘辛辛苦苦给你熬的,不知道感恩还挑挑拣拣,你个不孝子!”
吓得男孩只好一边抽噎着一边往嘴巴里面塞梨,那边哭边吃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都碎了,可偏偏那妇人无动于衷。
她竟然找了条绳子来,将男孩的头发散开,一头系在头发上,另一头拴在身后书架的架子上。
这样的话只要男童一低头睡觉,马上就会被拉扯头皮痛醒。
”
别怪娘狠,娘都是为你好。”
那妇人拍了拍男童遍布泪痕的脸,端起碗回房睡觉去了。
愆那看着这场景,隐约明白这是哪里了。
这是库玛摩罗曾经进入过的那些杀死了父母的人的梦境。
库玛是想要将他困在此地!
那颜非呢?她会不会对他不利?
他忙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