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晕开始在他脸颊两侧渲染开来。
他低下头,仿佛是想阻止我察觉到什么。
“无悲。”
我说,“朕可能不能跟你回海里去了。
如果明天晚上朕不见了,你就自己回去吧。”
他一下子抬起头来,傻乎乎看着我,“陛下?您是不是要去什么地方?属下可以和您一起啊?”
我从没告诉过他锁情蛊的事。
每次发作,都是在他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时候。
他从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朕要去的那个地方,你不能去。”
我冲他一乐,“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陛下!
您不能去啊!”
他一听就急了,跑到我面前跪下来,“海国的子民还等着您回去哪!”
看清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担忧焦急,突然觉得这种单纯的人,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
“朕没说一定会去。”
我枕着手臂,看着房顶,“如果后天朕没从这间屋子出来,你就回去,告诉海神北斗。
就说朕……回家了。”
“陛下!
!”
我站起来,突然决定不再继续浪费光阴,“朕出去走走,你不要跟来。”
走在康王府中,路上时常遇上来往的仆役。
我没戴斗笠,就这么以鲛人的外貌大大咧咧走着。
康王似乎已经吩咐过府中的人,没有人会当面用惊奇的目光注视我,但每当我走过去,便能感觉到一簇簇的芒刺袭上背脊。
剪缨住的离我不远。
沿着回廊走入他的院落,却感觉到一阵不寻常的气流席卷过来。
剪缨站在一株木芙蓉下,双手打开,一道道无形的力量掀起他的墨发,衣袍也紧绷绷地张开,像要断裂一样。
他凝望着自己双手,仿佛在尝试着什么,瓷白的皮肤下面流过半透明的金色,一股躁动沿着空气传播。
他在尝试催动神力。
我没叫他,看着他小心地开合手掌,满树的合欢花像粉色的雪落下来,洋洋洒洒拂过他的颈项。
不多久,那盈满院落的力量渐渐向着中心聚拢,最后回归到他的身体中。
他的目光转过来,紧绷的脸孔渐渐柔软,“你来了。”
我走过去,“看来不用我教,你也会催动神力了。”
“只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