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紫双手摆弄算筹,怔怔坐了许久,长叹一口气,才依梁萧的法子,在沙盘上演算。
但只算了两行,忽地泪涌双目,一点点滴在沙盘上。
梁萧道:“算不出来,也不必哭吧!”
韩凝紫恼羞成怒,一抬手,向梁萧左颊刮去。
掌到半途,泪眼模糊间,影影绰绰,却露出一个清俊峭拔的影子,芳心一颤,这一掌打不下去。
梁萧见她举止奇怪,正觉讶异,忽见韩凝紫泪水过处,露出两道雪白透红的肌肤,心中暗暗吃惊。
韩凝紫见他神色有异,觉出因由,取了手绢在脸上一抹,露出本来面目。
只见两腮蕴红,宛如秋桃;双眉弯弯,恰似新月;眼神如三秋潭水,清亮之余,又透出几分寒意。
梁萧不料她黄脸下藏着绝色,较之柳莺莺风华犹胜。
韩凝紫出了一会儿神,默不作声,又给出一道“招差题”
,立天元求兵员钱粮数目。
梁萧原本意气消沉,可是一涉算术,忽又神思捷悟,快如飞箭。
韩凝紫题说一半,他已给出结果。
韩凝紫更惊,再给一道“和合分差题”
,刚说题头,梁萧又报出答案。
韩凝紫心中惊怒:“我本当天机宫为天下算学之宗,未料天机宫外,还有如此奇才?”
于是反复套问梁萧师承。
梁萧只不作声,唯见韩凝紫写出算题,方才开口解答。
算到暮色将至,梁萧逢题便解,百问不穷。
韩凝紫渐至于无题可难,自尊心大受挫折,终于忍不住掀翻沙盘,怒冲冲推门而出,自外将门锁住。
梁萧无处可去,躺在石床上发呆。
洞顶明珠本无光亮,实则反射天光。
一入夜,明珠无光可借,石室内漆黑一团。
梁萧只觉身下青石冰冷,伤心、寂寞潮水般涌上心头,恍惚一阵,沉沉睡去。
次日,他醒得极早,大约在石床上睡久了,筋骨又酸又痛。
挣起身来,嗓子一阵干痛。
自他习练内功以来,这情形从所未有,寻思如此看来,自己不但变成了一个寻常人,或许更如阿凌所言,比起常人还要不如。
他心中凄凉,默运心法,但觉一丝暖流从无而有,慢慢从丹田生出。
他心中一喜,催动内力,过得良久,那丝真气依旧沉滞纤弱,毫无长进。
梁萧暗忖这般练法,要练到以前的地步,不知又要耗费多少光阴。
一时无比泄气,撤去心法,接着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