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接连翻下去,那女子忽左忽右,上纵下跃,剑尖始终不离男子心口。
招式依次名为:“钻心蚀骨”
、“心肠寸绝”
、“心灰意懒”
、“心丧如死”
,前后七剑,杀了图中男子六次之多。
如此剑剑穿心的招术,梁萧生平仅见,他左右无事,拿起算筹,学那女子纵跃刺击。
他内劲虽失,悟性尚在,练了一个时辰,大致已经学会。
再练前面的剑招,却觉柔情款款,缠绵不尽,与穿心七式决不相容。
后者那份恨天怨地的戾气,与他刻下的心情十分相合。
梁萧挥动算筹一刺再刺,每刺一剑,脑中便想象如此刺进萧千绝和云殊的心窝,断送两人的性命。
练了半晌,梁萧使得兴发,长啸纵身,谁想收势不住,一头撞在墙上。
算筹喀嚓断折,梁萧虎口迸裂,锐痛直钻入脑,才想起自己内力已失,剑法再强十倍,也是枉然。
他无心再练,就地躺了一会儿,阿冰又将饭菜送来,梁萧用罢饭菜,瞪着穹顶的夜明珠出神。
瞧了半晌,哑然失笑,心想:“韩凝紫真是胡闹。
乡间小儿也知道,牛郎织女二星隔了一条银河,怎么能挨在一起……”
他坐起身来,屈指推演,发觉牛郎织女二星方位有误,其他星辰却无错漏,算起来该是己未年仲夏七夕的星图。
一涉算学,他精神又振。
他览遍古今历法,诸天斗数烂熟于胸,心想:“自古历法无过于祖冲之的《大明历》。
我虽练不成绝世武功,但若能超迈先贤,创出压倒《大明历》的新历法,倒也不失为平生快事。”
他左右无事,以七月七日为始,推演历法为戏,由七七星图推到七八星图,再由七月推八月,八月推九月,直至年终。
算完己未年,又推算庚申年,这么周而复始,直至天色暗尽,方才罢休。
一连三日,韩凝紫始终未来,梁萧专注天文,倒也忘了烦恼。
到了第五日傍晚,他推演至辛未年,心力交瘁,一头睡倒。
次日尚在梦中,忽觉腰上疼痛,睁眼一瞧,韩凝紫站在床前,狠狠瞪着自己。
她面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仿佛数宿未眠,见他张眼,便喝:“起来!”
梁萧见她神色不善,只得揉眼爬起。
韩凝紫坐下来,从袖里取出一个黑漆漆的物事,重重搁在桌上,冷冷道:“给我打开!”
梁萧见是个半尺见方的铁盒子,心念一动,说道:“这是你偷来的纯阳铁盒?”
韩凝紫柳眉一挑,不悦道:“什么叫偷来的?纯阳铁盒本就是本门宝物,如今不过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