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被他唬得一个惊睁,抿唇问“沈大人此话怎讲我又有何罪”
沈岐山命人拎来一坛酒,萧鸢细认得,是她在卖的舍得酒,松口气娇笑“这酒若大人喜欢,我再送你两坛以谢昨儿解围之恩。”
“昨不是为你。”
沈岐山嗓音平静“吾素来对事不对人。”
萧鸢吊梢眼微挑,拍马拍到马蹄子上。
沈岐山见她懵懂,索性开门见山“这制酒的方子你从哪里得的”
“是萧滽”
她突然噤住,他问这作甚,非奸即盗。
“方子是萧滽给你的”
沈岐山眸里精光绽现。
萧鸢摇头“是萧滽院里一道进学的同窗,早两年入京赶考前,说是祖传的方子赠与我用”
“即是祖传怎会赠与你个外人”
萧鸢抛他个媚眼,这还需明说麽
“他姓甚名谁,在富春镇可还有父母或亲眷”
沈岐山喜怒难辨,语气无波澜。
萧鸢挺认真地回答“他姓胡名诌,无父无母,亲眷死绝”
姓名也是胡诌的,查去罢
沈岐山不再追问,淡漠地盯她半晌,抿紧唇瓣,冷笑说“你可知这酒是十二监秘传酿曲,专供宫内筵请众臣饮用,市面从不得见。”
萧鸢听得心惊肉跳,逞强勉力道“市面酒味大差不厘,沈大人认错亦有可能,倘若您能说出这酒酿曲法子,我才信服。”
沈岐山开坛倒了一盏,拈起一饮而尽,再倒一盏“恰也巧合,十二监的陈公公与我有些交情,曾聊起此酒酿造之法,需白面百斤、黄米四斗、绿三斗、磨去壳,壳浸水听用。
黄米磨粉,添面饼末相和,再”
他顿了顿“还需我再说下去麽”
萧鸢脸色泛起苍白,她自然晓得售卖宫庭秘酒,那可是杀头的死罪,遂咬着嘴儿求情“不知者无罪,可怜我尚有年幼的弟妹要养,还望沈大人能网开一面,回去定速将此酒悉数毁损,不敢再多留一坛。”
沈岐山嗤笑一声“你若获罪,你那弟妹又岂能无虞”
萧鸢站起身走至他面前,“扑通”
双膝跪地“沈大人救我和弟妹一命罢”
沈岐山坐着不动,语带嘲弄“你求我作甚,你不是主意大的很,为了八十两银,慌急就要嫁韦以弘那厮,你若寻着甚麽皇亲国戚倒也罢,却是韦以弘这般贪图权欲翻脸无情的小人,若不是你阿弟使计,你嫁了他日后过的苦楚,这银子我拿着岂不晦气。”
萧鸢听得烦恼只是不言。
“平日里撒娇卖憨挺能说啊,这会怎三棒打不出个亮屁来”
沈岐山见她垂颈依旧不语,心底火气渐长,伸手去挟抬她的下巴尖儿,她可觉羞耻。
萧鸢气不打一处来,狠咬他拇指一口,再抱住他胳臂哭泣道“你这坏人,突然逼我还八十两银,还限期两月,我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讨生活,虽是开间茶馆,二弟进学、小妹病皆需银子,再吃喝拉撒过,这手头淡出个鸟来,哪里还剩半份余钱。
你位高权重哪里就急需这八十两银呢,你摆明是想活生生的逼死我,平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把我作贱”
扯着他一片衣袖不管不顾地擦眼泪,倒把沈岐山给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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