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把托运的份额用个精光,恨不得连肥皂都从家里扒拉两块,好像是送她来参加什么丛林探险的。
余建江别的不行,出力气倒是把不含糊。
他双手都是满的,肩上还背着个斜条纹的大挎包,活脱脱进城务工的样子。
这穿的可是新衣服,得给女儿长面子才行。
范燕玲在后头拽丈夫一下:“你别风风火火的。”
余建江要不是下盘稳,非得跌一跤才行。
他没好气:“说话就说话,你扒拉我做什么。”
夫妻俩差点拌起嘴来,得亏还知道这是哪儿,脸色不好的各自别开脸。
余清音提前感知到接下来两天的窒息感,深吸口气:“走吧,打车去。”
她打头,一家三口朝外走,排在等计程车队伍的最后。
范燕玲年轻的时候也在外地打拼过,但这十来年几乎都生活在小县城。
她现在举目四望都是人,又在陌生的环境,难免有些慌张,攥着女儿的手:“你值钱的东西看好,千万别丢。”
余清音的身家财产还真不少,下意识护着随身的小包应:“知道了。”
她做事,范燕玲向来放心,但不免有几句话要唠叨。
直到车慢慢往市区开,她才被窗外的人事物吸引。
坐在副驾驶的余建江没看别的地方,跟热情的司机搭着话。
他半点不带遮掩的夸耀女儿考上B大这件事,言语之中别提多得意。
就这个暑假,整个村连条狗估计都知道这件事。
余清音听得已经麻木,对这两个字自动免疫,微微仰着头放空。
三个人各做各的,到B大门口才团结一致。
余建江把所有行李从后备箱卸下来,再拍拍身上的灰问:“这样干净吗?”
范燕玲帮丈夫整理领子,犹觉得不满意:“你看你这头发剪的。”
跟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
余建江是难得想收拾一次,差点把自己掉沟里。
可他坚决不承认,反驳说:“我看挺好的。”
好什么好,范燕玲到底没再说打击人的话,只是跟女儿使个眼色。
余清音轻轻地笑一下,拖着箱子之一说:“先找找在哪注册。”
她眯着眼想找指示牌,校门口处有个学长迎上来问:“新生吗?哪个院的?”
余清音不知道他几点就站在这儿,但看得出脸上写着疲惫不堪四个字,心想这么大太阳真是怪不容易,说:“法学。”
学长手一指:“你们院在左边第三个棚子那里,走过去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