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震响,那些玻璃渣子山一样倾倒在她身上,倒地的时候,她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从自己身上流出的血蜿蜒流向那滴鲜血,最后和那滴血融合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到地上先有一滴血的痕迹。
之后人声哗然,她听到了许许多多嘈杂的声音,一个足球在橱窗里,那就是橱窗突然碎裂的原因……有人扶起了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诚燕?诚燕……你好一点没有?”
“诚燕我是崔老师,怎么样了?能说话没有?”
杨诚燕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同学余君和生活老师崔井,她现在就读莘子高中一年级,莘子高中是重点中学,全校住宿制,学生的一切事务都由生活老师打理,所以杨诚燕受伤以后,崔老师马上就到了医院。
杨诚燕是高一五班的一名普通女生,是受福利院资助的弃婴,父母不详。
眼前仿佛看见一张极端秀丽的脸,那个模特的脸挡在崔井和余君之前,她睁大眼睛,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那模特露齿一笑,“没有办法,血和血交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傀儡。
每天下午五点三十分,到九坟巷三十五号报到。”
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杨诚燕闭上眼睛,迷糊地再度睡去,充耳不闻耳边崔井和余君的呼唤。
“诚燕?城燕?你怎么了?快按铃叫医生……”
在梦境中,她不断地梦见那张帆着华丽古典电话的茶几,那个身穿蕾丝的男人,那把油伞和那背景图画中的骷髅,就像一张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画,把她吸进去、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那男人秀丽的脸庞,苍白的嘴唇,带着病态的粉色双颊,就像一朵含露的粉色玫瑰……快要枯萎了……快要枯萎了……快要枯萎了……
在她各式各样旋转的梦境中,不住回荡着这句话----“快要枯萎了……”
一直到她在第二天下午四点惊醒。
“诚燕?”
在她床边照顾她的是同桌余君,“你醒了?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
她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急迫,像有什么人催促着她去做什么事,“我怎么了?”
“你只是被玻璃砸到了头,没什么,流了点血,有点脑震荡。”
余君说,“医生说醒过来休息一下就好了。”
“啊……我饿了,能帮我去买一份营养餐吗?”
“可以啊,你等一下。”
“我去一下厕所。”
杨诚燕从床上起来,奇怪的是丝毫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身体很轻,比平时早晨起来锻练还要轻,除了头上包着一块纱布之外,仿佛血液都流得特别通畅,哪里都很舒服。
等余君买来营养餐之后,没过多久就回学校去了。
杨诚燕借口出去散步,穿着病人服和拖鞋下了床,跟着来探望亲属后的人潮,走出医院大门。
抬头一看,这家医院是九坟巷三十三号,就在三十五号旁边。
九坟巷三十五号是栋十八层高的宿舍楼。
这栋楼是三十年前修建的,全楼都是一房一厅的窄小布局,墙外的贝壳和石灰已经脱落了大半,宿舍楼的原貌已经很难看得出来,自一楼到十八楼墙体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违章搭盖和防盗窗、挡雨板之类的东西,导致它看起来阴森无比,犹如一个全身贴满了各色膏药的怪物。
那梦里的模特怪物就住在这里?这栋楼里布知住着多少户,她要上哪里找他去?而且这楼……怎么看都穷得很,难道这世上连鬼都很穷吗?果然那些关于模特鬼的记忆都是神智错乱以后发烧导致的……“啪”
的一声,有人拍了她的肩头一下,笑眯眯地说:“十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