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雷菁自然还是雷菁,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有那么多的责任她要去抗,怎能长醉不复醒。
枕头温软如棉,房中燃着静心的檀香,没有鲜血没有刀剑,有的只是窗边几盆吊兰。
而最让雷菁安心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一个男子坐在床沿,双手紧紧的包着她的手,然后头颅微垂,额头靠在她的指尖,微眠。
皱起的眉头,微青的眼圈,他睡的极不安慰。
“喂……”
雷菁轻轻唤道,“吃饭了……”
“……你少逗我。”
沉闷的声音传来,荒斐抬起头,拉着雷菁的手指给自己擦眼睛,“肚子饿了?一睡睡三天,你是不是想一次性吃一桌子鸡啊。”
他不提鸡还好,他一提,雷菁就想起了秦一多,那个正直的总是被人欺负的君子,不顾脏不顾烫,将一包鸡藏在胸前,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而她却还不了他一双父母。
场面一下子沉寂下来。
雷菁不说话,而荒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打破寂静的,是踢门而入的月简娘。
月简娘黑着脸冲进来,二话不说,先冲到荒斐面前,几个巴掌甩过去,和打儿子似的没商量。
雷菁大惊,刚想撑起身,一阵剧痛传来,又倒回了床上。
“慢着!”
压根没还手意思的荒斐,此刻暴怒的吼道,“下次再让你打个够!”
他明亮的眼睛里却沉浮着与生俱来的威仪,不允许任何人反驳。
月简娘一个巴掌举了半晌,最终,不得不放了下来,一个旋身转向雷菁,怒气冲冲的将一个瓷杯递了过去:“吃药!”
“我来我来!”
荒斐立刻恢复成猥琐貌,接过瓷杯,坐回床边,也不管自己两边脸颊肿的和包子似的,舀起药,吹了又吹递到雷菁唇边。
他压根就是习惯了。
而雷菁也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到腰间,去摸她的腰囊,里面有他亲手配置的药膏,专治包子脸。
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雷菁这才想起,她已经不在明月魔枪宫了。
这时,才发现过去一起学艺,一起被打成包子的日子,有多么美好。
“我不痛。”
荒斐笑着说,“你吃药。”
他一直很擅长掩饰自己,面容也好,过去也好,疼痛也好,于是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担心。
雷菁看了看他,然后乖乖的张嘴,抿着药,温度刚好。
月简娘在一旁火焰奔腾,哇啦哇啦的吼:“你个小王八蛋,不好好在宫里学艺,跑来这里厮混!
我真想替宫主一巴掌拍死你!
嗷嗷嗷!”
“哎呀,我死不了啦,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