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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小厮陆续将嫁妆箱搬到库房门口,春溪正好拿完药从外边回来,她是余府为余娴培养的大丫鬟,识字认书,正拿着长长的清单负责清点入库。
萧蔚在一旁听她高声唱念,格外专注,尤其念到一些珍稀贵重之物,他都会凝神多看几眼。
余娴注意他很久了。
虽然他面上气定神闲,但如此认真对待,想必是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好东西,心底艳羡极了。
她走上前去,想让他随意挑,又怕直说了显得她殷切,可若是不直言,忸怩婉转,他这般敏感,怕更会多想,心生自卑。
殊不知,她的动作,这边的萧蔚也用余光注意许久了。
虽然她一声不吭,只作沉思状,但一直盯着他,想必是察觉到了什么,误会他在觊觎这些嫁妆。
纵然他所谋不在此,可若是被误解有所图,恐怕满盘皆输。
思及此,他唤来旁边的管家大爷,从他手中拿过一个木匣,递给余娴:“库房的钥匙,由你来保管吧。”
如此示诚,可抹去他觊觎之嫌。
余娴却讶然,皱起眉,迟迟不接,心道他果然还是自卑了,不愿沾惹宝物半分。
她面露云淡风轻之色:“不必,我对此事一窍不通。
况且我既然嫁给你,我的便也是你的。
你保管就好。”
萧蔚抿唇,试探他诚意?
他垂眸一笑,竟是连清风拂面都算得恰到好处,几缕青丝飘摇,衬得他愈发坦然:“我亦对此事不通,你身在余府,想必跟着岳母学过一二,又或是耳濡目染,还是你保管吧。”
余娴抬手推拒:“母亲不曾教导这些。
其实不论是余府,还是萧宅,亦或是寻常百姓家,都无甚分别。
我只知库房冗乱,管起来头疼,若失了要物,更怕担责,还是你保管妥帖。”
一句“失了要物”
似乎别有深意,萧蔚一愣,眸中晦暗难辨,心道此女子城府或许不似两年前浅薄,随即朝她笑开:“萧宅虽不是铜墙铁壁,但也攻防具备,怎会失了要物?你不必忧心,尽管保管钥匙,打点之事推给下人去做。”
“不了,你保管吧。”
“你保管便是。”
“听我的,你保管。”
“你保管。”
管家大爷看不下去了:“实在不行还是由我保管吧。”
良嬷嬷亦道:“小姐姑爷若都不通,将库房一分为二,各自交给心腹奴婢也行的。”
两人讪讪哑言,心都道方才确实推拒得太过了些。
最终决定顺着良嬷嬷的坡下,将库房一分为二,此事才作罢。
但余娴将他的艳羡记在了心上,临着回门前,她让春溪把清单拿来,与她一同确认了萧蔚着重留意过的珍品,并差人将其从库房拿出来。
“小姐是想给姑爷赠礼?”
春溪看着铺满桌面的珍品:“姑爷可真是偏爱有精美雕花的匣子呢。”
萧蔚看过的藏物之器颇多,以匣为主,玉质雕花,风格迥异,但无一不华贵珍奇。
余娴认真挑选了一会,发现有一玉匣上面雕着一只狐狸,正在河畔伸着爪子,与一尾探头咬莲的锦鲤惹玩。
她捧起玉匣,露出笑颜,双眼弯出两道月牙。
回门当天,萧蔚与余娴坐马车慢慢赶至余府,良嬷嬷先行一步前去通禀。
余母早在府中等候多时,见到良嬷嬷,她急忙问:“那晚如何?”
良嬷嬷摇头,又瞥了眼房中丫鬟嬷嬷,余母将旁人遣退,附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