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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了署中,冒着风雪把田仲,冉修两位都头召来询话,先把东京投来文书告诉了他们,再说到知州,答应了都监手下操练两千军马。
田仲道:“回禀都监,现在流亡满境,体说是募两千名兵勇,便是募集两万兵勇,也没甚难处。
至于马匹,能作战的虽是没有,驮载粮秣的牲口,在村庄人家去搜集千百头,却也并不费手脚。
只是旗仗兵刃弓箭等物,武库里一些也无.休说财物不凑手,便是有了银两,召集匠人,挑选工料,正也不是急促办理得来的事。”
董平道:“事已至此,却也顾虑不得许多,田都头可以去徵募壮丁马匹,冉都头去徵集匠人工料,且不问效果,权且作一步是一步。
大丈夫为国效命,要有所作为,就在这个时候了。
两位都头必定努力则个。
“冉,田二人见董平如此郑重将事,也只得喏睹连声退去。
这河朔天气,遇到了风雪,一连多日,也未曾晴朗。
冉,田二人虽是奉了董平的命,加紧准备军事,但是道路凝滑,风雪漫空,人民都闭户烤火,一切不凑手。
董平等的不耐烦。
终日无事,只在屋籍下叉了手向天上看雪。
又过了两天,大名北道都总管衙里,却来了急马文书。
道是河东告急,燕山金兵潜伏,蠢蠢欲动,应加紧整理城垣,操练人马,以备万一。
董平看完了公文,倒不由得自言自语的笑了,因道:“事到于今,才想起了整理城垣,操练人马?”
且将公文放到一边,依然是终日在廓檐下向天看雪,只待天晴。
在这日晚上,奚知州却又派人来请董平过衙晚酌。
董平接了请柬在手,踌躇了道:“现在风声鹤唳的时候,人兀自起坐不宁,这知州却怎地只管请我吃酒?”
便叫差役回复了下柬人,说是董都监今天冒了些风寒,不能出门,向知州相公道谢。
董平打发下柬人去了,心里益发的烦闷,将墙上悬的宝剑取下,撩起袍襟,将腰带勒住了,跳到雪地里舞了一回双剑。
舞得额头上汗水绽了一串珍珠也似,这才收回了剑.回到屋子里来。
叫侍役搬来一瓮酒,拨开泥封,伸着饭碗下去,舀了酒起来站着接连的吃了两碗。
本来院墙两角,露出了一片黄云,若有若无的现出一些夕阳影子,照着院地里积雪,银光夺目,觉得心里要疏阔些。
不料屋檐下刮了两阵雪风,碎雪扑了满屋,立刻雪雾溟茫,数丈之外,不见一切。
董平愁闷过分,也正无可消遣,又有侍役拿了奚知州请柬进来,说是下柬人启禀董都监务必过衙一叙,并非把酒赏雪,自有要事奉商。
董平心想,或者这奚知州真有要事相商,只得骑了马到知州衙里来。
奚轲听到禀报,自迎出二堂来,在阶下拱手笑道:“贵恙痊愈了?”
董平笑道:“实不相瞒,边患日紧,而守备毫无头绪,日夜焦虑,坐立不安,不是病却比病更要令人难堪。”
奚轲道:“下官也正是为此事不安,特地请都监来此商议。”
说着,二人一同走到内堂,已是火盆里燃着炭火,案上列着火锅,案桌烛台上,已经点着两枝红烛,照着屋子里明晃晃的。
董平心里暗下思忖,究竟作文官的人,却比武官来得自在,自己这样昼夜不安的时分,他竟在家里预备得这般齐备。
奚轲将董平让到客位上坐了,因拱了两拱手道:“这屡里尚属暖和,我可与都监详细商谈一阵了。”
董平笑道:“尽管商谈,却也不见得将金兵商谈了去。”
奚轲见他颜色颇不自然,便笑道,“董都监要的银两,小可也都已准备齐全,明日天气放晴,便将这银两搬过衙去。”
董平听说,倒笑了。
“若不天晴时,这银两还搬运不得。
“奚轲见他故意将言语来顶撞,心里倒十分着恼,不免坐在主席上呆了一呆,回头看侍役站在一边,便道:“酒烫了也未?怎地只管站着,且来筛酒。”
侍役应声筛过了两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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