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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时候,凤举和刘蔚然、朱逸士结成一党,每日晚上逛窑子。
凤举还是对那天在北班子里认得的晚香,很是满意,每天必去,接连去了三天。
也是晚香随便说了一句话,问大爷什么时候捧捧我们呢?凤举笑道:“随便哪一天都可以。”
晚香拿着凤举的手,一直看到他脸上,笑道:“随便哪天都可以吗?明天怎样呢?”
凤举道:“好,明天就明天吧。
你可以预备一点菜,我明天请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
晚香道:“真的吗?你可不能冤我哩。”
凤举道:“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冤过你吗?”
晚香的领家李大娘听了这话,眉开眼笑。
说道:“这话是真的,大爷人极好,不说假话的。”
到了次日,凤举就在晚香屋子里,摆了七十二两的两桌酒席。
吃酒之后,又接上打起牌来,抽了三百多块钱的头子。
自捧上了这一场之后,双方的感情格外浓密。
一到了晚上,凤举便到晚香那里去坐,那李大娘另外问凤举要了一张五百元的支票,就让晚香每晚陪凤举到中外饭店去看跳舞,不必回来了。
凤举有这样可乐的地方,不回家也没甚关系,所以他这一个多礼拜,都是这样消遣。
这天金太太虽把他叫来说了几句,他当面是不置可否。
到了晚上,他又带了晚香一块儿上中外饭店去了。
佩芳见婆婆的命令,都不能挽回丈夫的态度,也只好由他去。
晚上拿了一本书,躺在软沙发上看,院子里悄无人声,看着书,倒也淡焉若忘。
忽听得慧厂隔着窗子,叫了一声大嫂。
佩芳道:“请进来吧。”
慧厂笑道:“怎么这样客气?还用上一个‘请’字呢?”
说着,便走进来了。
佩芳道:“不是呀,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既然很讲礼,先叫了一声,试探试探,能不能进来?那么,我就应当先下一个‘请’字了。”
慧厂道:“并不是我多礼,我怕大哥在屋子里,所以先叫一声,较为便当一点。”
说时,挨着佩芳身旁坐下,顺手将佩芳看的书,拿起一看,见那书签子上标着“苦海慈航”
四个字。
笑道:“现在这新出的小说,总是‘情海欲海’这些字样,这部书大概又说的是一男一女,发生了爱情,结果,又是经了种种磨折,忽然醒悟过来吧?”
佩芳笑道:“你猜的满不是那回事。”
慧厂道:“怎样满不是那回事?那不是和这个小说名字不相合吗?”
佩芳道:“本来就不是小说,你瞧瞧看就明白了。”
慧厂听说,揭开一页来看,就是两页彩画的观世音的全身像。
再往后翻,就是大字石印的《太上感应篇》。
慧厂笑道:“咳!
你真无聊到了极点,怎么看起这种书来?”
佩芳道:“你不要说这是无聊的书,你仔细地看看,必然感觉得这种善书里也有好多名言至理。
看了之后,一定会若有所悟,解除不少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