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凝笑起来,“那太好了,太热了,我不想再出门了!”
秦姨给母子俩端来熬煮得浓稠的绿豆汤,用院子里的井水冰镇过,十分消暑。
阿宝不愿意像妈妈那样慢慢地用勺子吃,他‘吨吨’几口就喝完了,往餐桌上一推,就要下地去玩,秦姨眼疾手快地扶住颤动的碗,“小祖宗,你可别再打坏了我的碗!
不然你妈又得折腾换套新的了!”
柳烟凝慢吞吞地吃完,拿起宋嘉和送来的书,坐到檐下翻看起来。
秦姨轻手轻脚地收了碗勺,将一壶晾凉的花茶和镀着一圈金边的陶瓷杯端到了铺着小雏菊桌布的圆桌上。
秦姨忙活完了自己的事,柳烟凝还在看书,清丽的眉头微锁,清风拂起她耳边的碎发,修长的脖颈优雅地曲着,阳光在她蓝白格裙子上镀上了碎金,纯美得像一副油画。
秦姨坐了过去,低声说道:“我听说,沈牧快回来了。”
柳烟凝翻书的动作一顿,表情没什么变化,简单地吐了两个字,“是吗?”
秦姨只多了这么一句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自言自语,“我得洗衣服去了。”
秦姨去忙活了,柳烟凝依旧盯着书页上的字,却有些恍惚起来。
一晃都已经四年多了啊。
四年前,她特意赶赴航天院组织的单身联谊会上跟沈牧见面,沈牧长得好,单位好,参加联谊的女孩子几乎都看中了他。
相比于别人,柳烟凝算了解这个男人。
沈牧工作出差太多,无法顾及家庭,所以当时的他无心结婚。
可如果他不结婚,他在事业上的阻力将会非常大,组织不会将重大任务交给他。
而柳烟凝急于结婚,可她更愿意一个人过,常年不在家的沈牧对她无疑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当天就打了结婚报告。
可意外总是会打乱计划,结婚那天,他们作为新人都被劝了酒,新婚当夜莫名其妙地圆了房,第二天,沈牧的调令就下来了,载人航天飞船项目再次启动,作为技术骨干的沈牧被调往泉市,第三天就走了。
就那么一次,柳烟凝就怀上了阿宝,所有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如果没有阿宝,沈牧对柳烟凝来说只是法律上的丈夫,有了孩子,他还是孩子的父亲。
怀孕到生产,柳烟凝前后给沈牧写了好几封信,却都石沉大海,整整四年,沈牧没有一点音讯。
柳烟凝不在乎沈牧对她的态度,本来两人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可他如此漠视阿宝,柳烟凝无法原谅。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衣,靛蓝过膝裙子,黑色布鞋的女青年提着篮子来到柳烟凝母子居住的红砖小房子前,看到柳烟凝坐在廊下看书,惊喜地叫起来。
“大姐,爸的学生给他送了一筐岭南荔枝,妈让我给你送一篮子过来。”
女青年笑道。
这是柳烟凝的继妹,只比柳烟凝小三岁,长得很像柳烟凝的继母齐薇。
“我吃荔枝上火,拿走吧。”
柳烟凝冷淡的态度让柳欣茹眼眶一红,“大姐,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连我也不愿意见了?”
柳烟凝垂下头,淡淡地说道:“没有为什么。”
柳欣茹走上台阶,将荔枝放在桌上,“我们都很担心你。”
说着,她从随身帆布包里取出一只信封,“这是我平时存的零花钱,给阿宝买点零嘴吧。”
“拿走,别让我说第二遍。”
柳烟凝俏脸如霜,冷冰冰地说道。
柳欣茹眼睛一红,泪就淌了下来,“妈说你过得很不好,我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