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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并不是爱上我,当然,我也不爱他,我们彼此亲近,是因为我们都那么孤独寂寞而势单力薄。
人间气象万千,于我们而言却一样多的是凄风苦雨,所以我们靠近,只是为了取暖,为了相互依偎时那一点点的心有戚戚。
而聂少,聂无夜,这个气度高贵、泰定宽厚的男子,他给我的感觉那样近又那样远,那样亲密又那样疏离,我看不透他,更无从把握。
事实上,我又有甚么资格去要求去向往呢!
是,我甚至不了解他的来历背景,但也不难猜出定非寻常。
我也在那种看似显赫繁华的圈子中生活过,不是每个家族都有像外公那样的家长一昧眷顾孩子的心意而丝毫不愿强迫他们接受所谓政治联姻或经济联姻的家族安排,而那些目的明确的安排常常毫无人性可言,所有相关的人在条条框框的限制下都是可悲的牺牲品。
所以,我严厉的督导自己的心灵,对于自己无从把握的人与事,永远永远要保持距离。
只有这样,于人于己才是安全的也是正确的。
即便姚然也一样。
我不能强行挽留已经留不住的年华,也不能强求过去生活中的哪怕一星半点继续投影在我生活的波心。
这不公平。
因此,在我和母亲一起离开纽约时,我就主动和过去的朋友断了所有的联系。
如今,纵使惦记着姚然,我也决定不再主动打扰她的生活。
“我不是玩火,只是在取暖。”
我迅速而小声的说着,伸手打开门一头冲入了黑沉沉的雨幕。
外面的雨势很大,几乎一下子就浇透了全身,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忘记拿伞,也懒得回头,一路跑着穿过整条弄堂,截住一部街车湿漉漉的回了家。
直到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把自己几乎连脑袋一起埋入水底,我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怔怔的看着自己身上白皙的肌肤被热水泡得发红发烫,最后又发白皲皱起来,才忍不住苦笑着从渐渐变凉的水中起身。
不,我不再是当日全家的小公主小心肝小宝贝,茫茫人世间,我只得自己一人罢了,我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天堂里的外公和妈妈才会安心。
我小心的吹干头发,换过干净爽洁的睡衣,关好门窗,才钻入被衾沉沉睡去。
隔天已是晴好天气,地面洁净,花树缤纷,和风送暖,一点点阴霾的意思都没有,昨夜的大风大雨仿佛不过是一场幻觉。
我照旧独自看店,上次来过店里的那对学生情侣这次带了几个朋友一起过来,说是“这里的研磨咖啡比外面咖啡店卖的还要香”
。
我笑着接待了这帮孩子,煮了一壶摩卡,有两个男孩子还自告奋勇去弄堂口的便利店里买了手卷寿司回来,大家嘻嘻哈哈轻松消磨了整个下午时光。
黄昏的时候,很意外的接到姚然的电话,说是前一阵子被舅舅他们看得紧,护照证件都没收,保镖跟进跟出的没法开溜,最近好些了,过一阵子大概就能解禁脱身。
我微笑,这个然然。
不要紧,不用担心,我很好,我对姚然说,你也别淘气了,舅舅和表嫂也是为你好,不要总是和他们作对。
姚然迟疑了一下问我,听说上次他们去翡翠居大闹了一场,姚非你有没有吃亏?
我若无其事的说,怎么会,姚然你太小看我了,我姚非又不是软柿子摆在那里随便人捏,放心吧,没有你添乱我现在不知道多逍遥快活。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偶尔传来一声半声古怪响动,我知道,姚然哭了。
姚然,真的,我很好,只要你快乐就行了,我就没甚么可担心的了。
我低低说完最后一句话,径自收了线。
放下电话,我一手用力按住听筒,一手撑住额角,脸孔垮下来。
“嗯,姚非,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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