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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夫喝道:“混账!
这是圣旨赐婚,你娶的是公主,岂容你这般儿戏!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抗旨吗?”
周远征淡淡的说:“自然,不是公主父亲能这么兴致高涨,儿子哪里敢抗旨,为这个不是已经领了爹爹的教训了吗?怎么,啊对了,我不是娶老婆,是迎主子,那我记得好好伺候就是了,爹爹还有什么吩咐?”
周毅夫怔怔看着他道:“孩子,无论如何,你既然娶了十七公主,就要好好待她,做父亲的总希望你幸福。”
周远征霍然转头:“幸福?还跟我说幸福?当初娘为什么突然去了,你难道不清楚?可惜只保的妹妹三年平安!
孝期刚满,你立刻就把妹妹送出去,你好狠的心啊!
我们姓周的三代戍边,为国死了多少人?我们有哪里对不起这个朝廷了?为什么要周家妇孺也赔进去!
现在妹妹也死了,却没想到我竟然也能买个好价钱,就不知道我带给你的富贵能维持多久,爹爹,你的亲人也太少,这么快就没人可卖了!”
“你----畜生!”
周毅夫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气得脸色一片雪白。
周远征脸颊清晰浮出红痕,他暴跳起来:“对,畜生!
我还宁可是畜--生!
胜过看清楚自己崇拜一生的爹爹是什么奴才样!”
说罢用力踢开帐门大步走去。
周毅夫颤声问:“远征,你去哪里?”
周远征喝道:“巡营!
不然怎么学的会父帅的大公无私,赤胆忠心!”
周毅夫心中及其难受,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早有朝中好友告诉他十七公主的品行,本想虽然他和女儿如此不幸,至少儿子可以得到补偿,现在看来也怕是不行了。
周毅夫强忍着心酸道:“远征,至少这件事情怨不到大义公主,她……她只有十六岁。”
周远征冷笑转身:“父帅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妹妹只有十五岁。”
次日辰时送亲的队伍就到了呼林城外,欢迎仪仗直排出城门十几里路,当先的白马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将军,那正是即将成为驸马的周远征,老将军周毅夫反在他身后。
骄阳下,周远征常年征战的棕色皮肤闪着油润的光泽,身子猎豹一样修长结实,每一块肌肉里都有剑努拔张的勃勃斗志。
只是此刻,他浓黑的眉正抽动着,咬牙切齿的盯着前方。
前面黄色华盖之下,就是被强塞给自己的女人了,那亮黄色越近,心中的恨越忍不住,从眼睛里熊熊的烧出来。
他生于这草原,从十岁就跟着父亲出征,为了保卫这片国土到底打了多少仗?连自己也记不得了,渐渐的,定远军的威望越来越高,可皇上对他们却越来越不放心。
既要靠他们周家父子打仗卖命,可又不能让他们一切顺手,所以那对军队至关重要的兵器补给,就总是拖着不敢发下来。
上一场上上一场仗,都是草原上的牧民把自己过冬的口粮拿出来接济,才挺过去的啊。
可皇上认为这样还不够,竟下旨招自己的小妹妹进宫。
为了消除可笑的怀疑,父亲便将小妹妹生生送进那个火坑里,他们父子还必须当这是恩泽!
小妹妹的眼泪一路洒在草地上,就像一刀刀扎进心里那么难受。
他知道妹妹不会幸福,可万没想到只几个月,那个他视若珍宝的小妹妹竟会被人活活打死!
活活的打死啊!
不知她瘦小的身子,挨过了多少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家里,留下了妹妹的血。
现在皇恩又来了,他还是毫无办法,只能接受,他是多么热爱这片土地啊,可这土地也是这个女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