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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和左丞相虽然分别早有密报周毅夫放粮一事,然而被这一混淆,却没有绝对的证据了,定远军与京都相隔遥远,派人来查虽是免不了的,但是时间上毕竟松一口气,有了可以从容布置的时间,结果也自然多了许多变故。
青瞳远在他乡,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此刻青瞳正拿着被换出来的信细看,嘴角照例露出微笑——
青瞳,贵岂来又来了,现在我一听到左正言求见就哆嗦。
这家伙当过我大哥的老师呢!
教训起人来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可怜的大哥,怎么活过来的。
一个蜘蛛掉进他茶杯里,我明明看见了也不提醒他,看着他喝进肚子里。
你猜怎么着,这老头只是楞一愣就吃了,还说‘犯我朝堂,罪不容赦!
牛,真是牛人!
’的
她竟然还有心情看!
“萧瑟!”
看完信,她转头道:“你今天就走吧,这事瞒不了多久。”
她温柔的抚摸信纸:“我会托他放走花笺,这点情分是有的。
而你是个太有用的人,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放任你与自己为敌,我保不下你,你走吧。
阿苏勒的信筒书房里有不下一百个,你拿来做通关凭证,不会有人拦阻。”
“那你自己呢?”
“我?”
青瞳重复了一句,突然露出苦笑,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十日后,得知契必理兵败,箫图南只惊不怒,半晌才道:“与她对决,我竟一次也没胜过!”
当日便回到振业王府,不在宫中居住了。
青瞳热情的欢迎他,两人都决口不提欺骗一事,他对青瞳只有比以前更好,有什么需要不需青瞳张口,他准会一早想到送过来。
只是以前在回来的路上,萧图南还总找机会摸摸她手,或是突然凑过来亲她脸颊一下再逃开,现在回到自己家,又是顺理成章的夫妻,他却再也没有和青瞳有过很亲密的举动了。
箫图南回府,许多政务就跟着来了,他毫不避讳青瞳,就当着她的面和大臣议事,遇到需要决断的事情还和青瞳商量。
青瞳处理政务本来没有经验,然而天生帝王家,却对这些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加之大苑的宫廷本就比西瞻复杂,没过几日,她办起这些事情就游刃有余,西瞻大小官员无不心服,振业王夫妇的声望如日中天。
加上箫图南每日油嘴滑舌,变着法逗她开心,青瞳的日子过的好生滋润,眼见气色越来越好,人也胖了一些。
花笺奇怪不已,曾暗地里问过青瞳,为何箫图南居然更信任她了。
青瞳只是笑笑,道:“他怎么会信任我,恐怕终其一生,心中都不能对我放心了。”
她转过头,竟然妩媚的一笑:“我也一样,再也不会对他倾心相待。
花笺,以后遇到爱你的人,千万不要骗他,很疼的!”
又过半年,青瞳拼却与箫图南决裂的努力只为定远军拖延了半年时间,关中在大旱五个月后终于迎来几场甘霖,百姓倾家荡产的借贷种子,把最后的希望和着麦子一起埋进土里,然而苗种苦熬了一个夏天,刚抽出穗子就经历了一场铺天盖地的蝗灾,别说粮食,就连麦秆都被啃了个干净。
然而催征赋税的官员和地主却毫不放松,每天都有还不起贷交不了税被打死的人。
关中六个州府几百万百姓生存的希望就在这些小虫子和暴政的口里破灭,逃荒人和流寇遍布郊野,定远军常驻云中,离关中很近,景帝命周毅夫就近率军镇压,又实在不能放心,所以将二十万大军分成许多小股,派来许多官吏分别领兵。
这些官吏秉承以前的习惯,克扣军中粮饷中饱私囊,同时又威逼定远军将士屠杀无辜百姓冒充流寇骗军功,终于逼得武本善部反出军中,成了关中最大的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