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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也不恼,“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汤呢。”
“那是你这丫头见识短。”
汤妈妈给招娣添了碗汤,“以后你跟在小姐身边,少不得能吃着更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东西。”
招娣遥想了一下汤妈妈描述的生活,随后笑了起来。
听着仿佛很美好的样子。
汤妈妈摇摇头。
用过晚饭,亦珍扶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
一天的暑热尚未全数散去,软底绣鞋踩在青石地面上,仍能感受到滚烫的余温。
曹氏透过院墙,望着天边的晚霞,温柔一叹,“此情此景,娘竟多少年不曾注意过了。”
她一个寡母,带着个幼女,千里迢迢自京城南下投亲,最后投亲不成,在此地定居下来,一住便是十年。
十年间她要操持家务,教一家人吃饱穿暖,又要教养女儿长大,这中间的艰辛,说也说不完,也无从说起。
哪里有闲情留意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如今她又如何舍得让女儿早早地步她的后尘,年华虚掷?
“珍儿……”
曹氏在廊下站定,斟酌了片刻,才轻声问:“娘打算……请官媒上门来……”
亦珍闻言一愣。
怎的忽然就叫官媒上门来了?倏忽恍然,母亲这是想给自己寻婆家了罢?
只是,自己还未及笄,娘亲的身体又不是顶强健的。
她若嫁了人,出嫁从夫,要想经常照顾娘,只怕不似现在这样方便自如了罢?自家也没有什么家业,能招个倒插门的女婿,陪自己一同孝敬母亲……
亦珍不舍得离开母亲。
然而她也深知,母亲也不舍得她挑起一家人的担子。
母亲想给她找个婆家,往后的人生好有个保障。
亦珍一个“不”
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只好微微垂了头,做羞涩状。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曹氏挽紧了女儿的手,缓缓在院中慢步兜圈子,“娘不想你盲婚哑嫁——”
“女儿但凭母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