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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一冷。
方稚桐听了,心说不妙,母亲这只怕是要发作了奉墨。
刚打算出声替奉墨求情,奉墨却已经先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书房的青砖地上,“夫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夫人饶命!”
方夫人笑起来,“你们看看,倒好像我是凶神恶煞似的,还一句罚他的话都不曾说呢,便一个劲地求我饶他。
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你在少爷跟前伺候,尤其要小心谨慎,否则我如何放心你跟着少爷进进出出?所以罚是一定要罚的。”
这时鲁贵娘轻轻拉了方夫人的袖子,“姨母,表哥秋试就在眼前,身边还要他伺候……”
方夫人一转眸,拍了拍她的手,“看在表小姐替你求情的份上,念在你是初犯,今次便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
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奉墨忙不迭地在地上朝方夫人与鲁贵娘叩头:“谢谢夫人!
谢谢表小姐!”
“还不滚出去?还在这里碍着少爷读书?!”
赵妈妈在奉墨肩膀头上踹了一脚。
“小的这就滚出去!
这就滚出去!”
奉墨见免了一顿生活吃,当时就抱着头猫着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到了外头,见奉砚眼中微露担心颜色,他几不可觉地摇了摇头,捂着一边膀子,回自己住的下人屋去了。
书房内,方夫人上下打量儿子,越看越觉得又瘦又憔悴,“这外头的吃食,不过是贪个新鲜,哪里有家里做的干净好吃?眼看秋试将近,我儿可要保重身体。
若是饿了,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小厨房。”
方稚桐如何还有心情说这些个,只怏怏地应是。
方夫人也晓得适可而止,又细细关心了他几句饮食起居,便对他道:“娘不妨碍你读书了。”
“儿子恭送母亲。”
方稚桐将方夫人送出书房,然后默默关上门。
稍早的好心情消散殆尽。
虽有表妹替奉墨求情,教奉墨免了一顿打,可到底是罚了银子,又叫赵妈妈那老货当众踹了一脚,奉墨怕是得有好一阵子不敢替他从外头带东西进来了。
诚如母亲所说,外头的吃食,不过是贪个新鲜。
他未必就一定要吃着奉墨带回来的吃食,只是每当奉墨回来,期待他自怀里取出新鲜别致的点心时的心情,是他一日之中,最最愉悦的时刻。
只是,他无法对母亲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