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将她眼神里蔓延着的恶毒尽收眼底,指尖烦躁地一再攒动。
“九弟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把某人的眼珠子剜出来,送给七哥做生辰礼。”
七皇子顺着慕容怀的目光看去,意味不明地笑道:“九弟这些年腿疾未愈,不成想还患上了癔症。”
慕容怀回头,两人交谈皆压低了声音,无旁人听见。
“七哥的癔症倒是这些年从未好过,不该你肖想的人,你孔雀开屏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七皇子闻言面色一僵,抬手按在慕容怀肩上施压:“清月姑且还没看到我的好,而你,一个残废,就算父皇给你一个御龙卫督主的名头挂着,你也照旧是个残废。”
说完七皇子直起身,眼中满是不屑,余下的这句更没压着声量。
“她就算现在亲近你,有朝一日也是要嫁人的。”
六皇子拎着江清月丢下的鱼食兜,往湖中边洒边习惯性地搭腔:“九弟又开始做梦了?”
“江清月总不能嫁给你这个残废吧?”
“快醒醒,哈哈哈哈哈。”
几位皇子哄然大笑,岸边还未散去的众人有些懵然。
在场中也就最小的十皇子还未及冠,可这以多欺少言语羞辱的场面远远看去,除了端坐正中神色淡然的九皇子,其余几位皇子竟看上去十分稚迂可笑。
慕容怀品着茶,对几个皇兄弟讥讽的笑声充耳不闻。
修长的指骨缓缓挪动,略带薄茧的指尖盘转着一枚圆润的棋子。
倏然,一道破空声滑过众人耳畔,几位皇子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六皇子手中的鱼食兜面赫然破开一个洞,兜中的鱼食哗啦啦落向湖面,涌上来的锦鲤发疯般夺食,原本平静的太液池一角被搅动的格外混乱。
“你找死!”
六皇子一把甩开空掉的食兜冲到水亭中央,用力攥起慕容怀的衣襟将人拽起来。
“六皇子这是?”
“天啊,六皇子脾气暴躁原来是真的?”
岸边传来惊呼,六皇子猛地回过神,一把将慕容怀甩开。
“咳咳......”
慕容怀扶着水亭的围栏,一副病弱强撑之态闷咳两声。
“九弟还使上这种手段了?”
慕容怀背对岸边,缓缓抬头:“什么手段?当众残害手足的手段吗?”
“你别血口喷人!”
六皇子挥着沙包大的拳头又要往前冲,被十皇子连忙拦下:“六哥!
别中了他的计!”
慕容怀掸了两下被六皇子拽皱的衣襟,低笑道:“年初春猎时父皇就说六哥射箭眼神不太好,大半年过去,六哥眼睛还没医好也就罢了,不成想性子也越发跋扈。”
年初春猎,六皇子连只鸟都没猎回来。
被皇帝训了一句眼神不好射艺不精,此事还成了当时近半个月的笑料,后来在酒楼听到有富家子弟借此事背后嘲讽,六皇子将人揍了一顿,又落人秉性跋扈的口实。
这话摆明了往六皇子肺管子上扎。
“我就算射艺不精,那也比你这个上不去马拉不起弓,跑不得跳不得的残废要强!”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能不能让我听点新花样?”
慕容怀微微偏头,一向风轻云淡的神色忽然露出明显的嘲弄。
“还是说这些年过去,你们就半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