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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恼,只觉得眼前人本就是与我胡搅蛮缠,遂冷目与他相视,言语不善:“若是由着将军这般所言,我是旧情难断,旧人难忘,那将军又是如何?也怀着跟心里不屑那人一样的念头,看娇妻美妾萦绕身侧,享尽齐人之福?或是本就不服那亡国之君,不甘夺妻之仇,非要逼我上绝路,以证你与他究竟谁赢谁弱?只为你一人心里畅然?你道是何其残忍不堪。”
江欲晚那张最爱笑的脸,终究连半点笑容都不剩下,定定看了我半晌,方才淡声道:“若你已经忘了他,又何必拒我于千里,我本是想对你好而已,竟也成错。”
他侧过身,扳直我身体,俊眸飘忽,似有隐情:“李哲给不了你的,我可以给,你我不该就此成为历史的一个轮回之终,命里终有之时,却也只需伸手便可碰触。
芸芸众生,苍茫尘世,你可与我并肩一处,俯瞰整个人间。”
我抬眸细细看他,将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收纳其中,确是霸者,确有野心,可是,这却不是我所求,我顿了顿,缓缓开口:“如是那血流成河,堆尸成山的帝王之路,于我而言,从不是好,历经动乱之后,我便只求平凡淡泊的一生,仅此而已。”
江欲晚嘴角微动,似乎还有话要说,马车却停住,外面有人掀了帘子:“将军,车到宫门口了,您可携夫人一起随引者一并进去。”
北越之地偏北,离京城较远,据说,冬时飞雪狂风,夏时雨急如泼,春干秋燥,并不是块风水宝地。
可我眼前的这座北越王行宫的豪华与壮阔却丝毫不逊色与京城的皇宫,朱漆高柱,角瓦嶙峋,楼落起伏连绵,壮丽而华美。
我随着江欲晚跟着打头的小太监,一路往里,回廊,水榭,亭阁,处处精致,哪怕只是个一隅之地也是美不胜收,独立成景。
比起皇宫来也不逊色,反而是更是多出一分人文风俗的情怀来。
“将军您看,殿下和世子都在水榭候着呢,您过了这条九曲桥,再绕一座假山,就在湖的那端,一眼便看见了,将军请吧。”
小太监弯腰恭顺,指完了路,便伫立曲桥一端,似乎再等我们归来之时,再为引路。
穿过九曲折桥,又绕假山,原本眼前还是山一色树一色,一晃之间,却见乍然跃进眼眸之中那片潋滟烂漫的水光之色,濯濯而炫目,粼粼而闪烁,目光再挪远一些,便可见湖的旁侧,有一房撩纱水榭。
只是已近傍晚,天光不若午时那般绚烂,余晖却也毫不逊色,投在水色之上,变成星点灼目亮光,晃晃,荡荡,伴着一层薄薄水烟,竟析出夺目彩光,将那临风水榭衬得如九天琼台仙谷,风吹纱飘,水烟迷迷,看来幻幻不似人间一般。
“将军快请,父王是等得久了,心急的很。”
先从水榭里走出的人身着一身淡黄色锦袍,胸口绣有双龙戏珠图,腰系九龙珠带,头顶金箍束发,长的倒也方正,不必猜,也知来人是谁。
“我这里向将军先道喜了。”
人未出,音飘四处,底而沉,确实饱满,随着世子出来的是另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青色缎子远看如水,头顶亦有同色的碧玉冠束发,若说世子端正,那这人便是干净,少见男子长相清洌至此,仿佛衣衫上那山泉浅水划过他身体,也流过他的脸,竟被荡涤的如此清明。
“臣拜见,世子,二公子。”
江欲晚方才走进便撩摆,屈膝而跪,我敛目,跟着深深一拜。
“将军快请起。”
“这位便是将军此路上迎娶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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