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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不哭了,双手胡乱地摸眼泪,眼睛到是红通通的,哭得跟个受伤的小兔子似的,瞧向他的眼神还有些难为情,见他看她,她连忙合起手掌放在下巴边——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不合宜,怎么就跑来这里了,还找陈烈哭,不由难为情,更何况前面还坐着个边放,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偏她还矜持起来,不再用手抹眼泪,而是用纸巾擦,一点一点的擦,“对不起,陈叔叔,我有些失态。”
好像一下子就镇定了。
然而,她的动作停了,手里的纸巾叫人抽走,她惊讶地看向他,陈烈居然替她擦眼泪,三两下地往她脸上抹,力道一点都不轻,反而很粗鲁,粗鲁的她瞪大了眼睛,连疼都忘记叫了。
边放有些不放心地回头,见到替人擦眼泪的他哥,也是瞪大了眼睛,跟景灿灿的表情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蠢跟震惊——
陈烈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很专心地替她擦脸,再将纸巾一丢,沉声问她,“哭什么?大冷天的跑出来,连儿子都不带,你想做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就叫景灿灿更难受,不止是难受,还有难为情,两种感觉融合在一起,深度更是往上巨升,简直成千上万倍的,她终于没哭,到是笑了,“我妈找我呢,还给整理了行李,还劝我说孩子是的我累赘呢。”
她说得很平淡,就像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听得他眉头一跳,“怎么找到你的?”
这点才关键,高手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她好端端地住在周老家,她妈秦芳从哪里晓得她住哪里的?连罗方还没知道的事。
罗方能想得到离卫家近得离谱的周宅里住着他千方百计想要找的人,那个被周老认为干孙女的周灿灿居然就是景灿灿,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吧,她有什么本事能凑得到周老的面前,至少罗方想都没往这边想过。
而罗方不知道,秦芳却知道,这才是问题所在。
也叫人防备。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陈烈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这句话来,以前这句话从来没往他心上走过,突然的就跳了出来,叫太阳xue几乎突突地跳,见她没回答,又再次问了一回,“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你自己联系的?”
她立即摇头,撇清自己的关系,只得将事情说出来,“隔壁的景教授是我亲爸,他觉得我给他丢脸了,想让我妈拉我回家去。”
这事儿,从陈烈答应卫殊送钱时之后很快地就调查报告放在他的桌面,她的出生,她的父母,她读过的学校,都一清二楚,也就这些,景教授年轻时的那点事,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一听,也不是特别意外了,“是我没安排好。”
没曾想,她会听到这个,非常意外地看向他,“又不是你的错。”
她脱口而出,就跟人对台词似的。
边放坐在前面,看着车子朝前开,几乎想要竖起耳朵听,没想到他哥居然会那么说,都惊吓到他了,完全是另一个人似的,叫他都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昨晚跟你说话的是景教授?”
陈烈总算是察觉出不对,思及昨晚他瞧见的身影,当时没放在心上,略一想就想起来了,“他找你说什么了?”
景灿灿点头,还是满脸的笑意,刚才哭着的人好像根本不是她,“是呀,让我别给她丢脸呢,完全是慈父面孔,我挺喜欢看的,可惜我昨晚说话挺不客气的,我又有些后悔。”
要是不看她的笑脸,还真要以为她没心没肺了呢,一对上她的笑脸,那是强挤出来的笑脸,有多假就有多假,一点都感觉不到她在笑,哪里在笑,分明是在哭——叫陈烈心里好像有一丝的疼。
他瞬间扯开视线,没看她,反而是对着车外边的风景,沉默了半晌,“现在就送你回去。”
她没有异议,觉得够麻烦他的了。
还觉得羞耻,自己的家事都让他知道,低着头,有些抬不起头来,不管是十八岁的景灿灿还是三十八岁的景灿灿永远都对自己的出生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也是一辈子不能摆脱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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