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是翰林之女,翰林品级不高,但清贵,书香门第之女,想必是知书达理的。
杜家豪富,金陵城里半城的产业几乎都跟杜家有关。
东家成亲这样的喜事自然要庆贺,乍一看去,仿佛整个金陵城俱都挂出了红灯笼装点。
婚礼办的极为热闹,喜气洋洋的让人相信他们将来必能幸福。
苏合真心诚意地给出祝福,见杜飞白迎来送往的忙着应酬,也就不去打扰,默默地混在人群中吃喜宴。
她酒量浅,只是略饮了两杯喜酒,就有点上脸。
回去的时候嫌马车里闷得慌,索性跟岳清歌一起并排坐在车夫的位置。
岳清歌慢悠悠地驾着马车,侧头看了她一眼,“要哭吗?”
“……”
苏合看了他一眼,“人家办喜事,我有什么可哭的。”
于是岳清歌也就闭嘴了。
苏合却忍不住戳戳他的手臂,“我看起来有哪里不对劲吗?”
“应对得体,没什么不对劲的。”
岳清歌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两年岳清歌在外人面前对她一直执礼甚恭,私底下也有问必答,于是苏合也不像过去那般有点怕他,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觉得我要哭?”
“你们两个……”
岳清歌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说:“你过去很招人喜欢,不过杜飞白现在不喜欢你了。
你还去帮他求赏赐,看人娶亲。
不想哭?”
好吧,一言切中要害。
苏合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过去的自己的确挺招人喜欢的,可惜现在就很招人厌了。
她今年二十岁了,天天处心积虑地配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没事筹谋些杀人越货的事,靠那些吃喝嫖赌的偏门赚钱,想想就觉得这辈子恐怕是很难找个好男人嫁出去了。
前段时间倒是听说江韶单枪匹马挑了一伙儿山贼的老窝,还挑战赢了恒山派的封不平,如今已经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侠名远播。
两个人的境况实在是相差太远,苏合觉得自己还是别把那些年少时的傻话当真了吧。
万一有一天诸位大侠惩恶扬善的时候,两边对上多尴尬。
苏合觉得也许再过几年,自己说不定也会像封四姐那样游戏人生。
苏合侧头看向岳清歌,有点放肆地说:“我现在这么招人厌,哭有用吗?岳大哥,你也觉得我过去招人喜欢吗?”
她靠的有点近,几乎可以闻到她吐息中带着酒气。
岳清歌面无表情地催了催马,他才不会顾忌她的心情安慰她,冷淡地说:“过去如何我不记得了,这会儿就挺招人厌。”
苏合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去看别处。
岳清歌的效忠十分突然,她总觉得他似乎是对她有点意思,有时候会忍不住试探,尤其是想支使岳清歌做什么的时候。
不过似乎真的是她想太多。
岳清歌沉默片刻,一直到马车行走到郊外,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说:“苏合,你最近是不是想做‘人鸭’的事救你师兄?”
苏合愣了下,岳清歌真是比她想的还要敏锐。
“‘人鸭’的事”
是指找人冒名顶替死刑犯被处死。
赌坊和青楼都是极容易获得各种消息的地方。
苏合虽然顾忌着不愿监察处掌握太多秘密,以免成为众矢之的,但多多少少,还是会知道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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