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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人说话,黎昕从喉咙里发出令人恻隐的无声的嘶吼,十指虽连心,眼睛恐怕却是人身上最脆弱最经不得伤害的地方。
平常吹入了细小的灰尘都能痛苦到泪流满面,更何况这样简直如同酷刑的时候。
喉咙里泛出一阵又一阵的腥甜,眼角流下来的不知是血还是泪,温热的,顺着脸颊流淌又很快被擦去。
他考虑过,他当然考虑过,考虑虞昊苍看到那样一个黎昕的时候还能爱他多久,还是转身就走。
可那是虞昊苍的事情了,黎昕的决定就是黎昕的决定,与谁都无关。
而现在……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法去想,脑子里只剩下一种情绪,那就是生不如死地疼痛,他看不到自己什么模样,却可以想象在别人眼中有多么狼狈。
托盘上的那支注射针剂被护士拿过来的时候,关鹤安抬头看了一眼,黄澄澄的液体,在透明的容器中轻微晃荡。
正如医师之前所说的,前面的不过是小手术而已,而这一针下去,世上才真正再无玄狐。
他冷眼看着主刀的医生接过针剂,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说:“给我,我来吧。”
对方白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还是递了过来。
关鹤安手拿针剂,低头俯在黎昕耳边说:“听得见吧?”
努力在挣扎与不挣扎中狂乱徘徊的黎昕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脑中还剩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
就听那个人在耳边说:“这一针下去,就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你……还有话要对他说么?”
黎昕艰难地张嘴,在关鹤安凑过来的耳朵边嗫嚅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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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格斗场。
“你竟然不专心?”
阿瑞斯在你来我往中盯着虞昊苍,对方明显心神不定,比赛虽然开始没有多久,但他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他身上。
虞昊苍总是在看那个黎昕从前坐过的位置,那上面的女孩已经被他自动无视了。
在观众突如其来的一阵欢呼中,他心下一沉,眼皮忽然狂跳起来,猛地格挡住对方的攻击,低声喝道:“停下!”
阿瑞斯怔了怔,“什么?”
而虞昊苍却忽然转过头,就这样把自己最重要的对手孤零零留在场上,大踏步头也不回地往台下走。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全场观众都震惊了,喧哗声四起,所有人的表情都由惊愕转为愤怒,吵闹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死神!
你这是干什么!”
阿瑞斯怒不可遏地喊了一声,这个男人难道已经不屑于当他的对手了吗?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在胜负未分的情况下,公然掉头就走?
观众席上,虞长空阴沉着脸站起来,看着不知为何放弃比赛的儿子急匆匆离开比武台。
比武台下,四五个工作人员一脸急切地阻止着虞昊苍,努力想把人给劝回去比赛。
观众愤怒的大骂、父亲失望的目光、阿瑞斯鄙夷的吼声和身边这群聒噪无比劝着自己回去的工作人员,都被虞昊苍决绝地扔在身后。
他感觉到黎昕需要他。
冲进休息室里,虞昊苍一把抓起通讯仪,查看刚才他没能接的视讯。
通讯仪上显示着拨过来的人并非黎昕,而是他派出去调查黎昕手上那个监视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