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冰冷地看着他,道:“黎时辉当他的太傅当的四平八稳,好端端的何必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还不是朕当初让十州观察使递名字的事情让你害怕了?!”
太子猛摇着头,道:“父皇,儿臣确然告诉过太傅这件事,但,儿臣自己却从未想过要为这件事做什么。
儿臣就像一个罪人,等着刽子手的安排,等着父皇您的裁决啊。”
说到这里,太子慢慢闭上了眼睛,几乎是惨痛地道:“儿臣很清楚,跟怀王殿下比,儿臣几乎没有任何长处。
即便儿臣是长子,是嫡子,即便父皇遵循古法,立长嫡,但,当年天下战乱纷纷,儿臣不能似怀王一般四处征战,后来天下逐渐平静,儿臣处理政务,也不如怀王……天下百姓间的名望他最高,群臣之中他的威望最高,甚至父皇之间,也觉得他是最能干的儿子……这些,儿臣都知道!
儿臣早就清楚了,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怎么会为了与怀王争夺处理政务的事情而干这些下作的事情呢?!”
皇上紧紧绷着脸,听着太子动情地说着那番话,等他说完,才摇着头,道:“妄自菲薄,妄自菲薄啊!
你只知自己不如怀王,却难道看不出朕对你的偏袒?!
你也知道你是长子,你是嫡子,你也知道朕早早便立了你为太子!
可一个将来要治理天下的人,自己却都不信任自己,太子啊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发现皇上的语气似有松动,赶紧道:“儿臣只是偶尔觉得灰心罢了,却从来不曾真的放弃!
儿臣知道自己肩负重任,既然父皇已经立了儿臣为太子,那么儿臣便会牢牢记得自己将来的责任!
儿臣只是,只是有时候会有些沮丧……”
皇上扶着额头,闭着眼睛,似在沉思,又似在缓气,过了许久,他道:“即便如此,这一回太傅的事情,你也不可能毫无关系。
从一个婴儿,到如今已经即将有自己孩子的太子,太子你是朕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
旁的小事,朕都可以忽略,甚至装作老糊涂了,然而这一次,绝对不行!”
太子抬眼,双眼通红道:“父皇!”
皇上声音逐渐冰冷,似是主意已定:“平日你倦怠,朕可以说你是累了。
你处理错了事,朕可以说你是天赋不足,将来可以慢慢培养。
你打压怀王,朕默认甚至推波助澜!
你们同样是朕的儿子!
朕已经足够偏心了!
可你呢?!
你将先帝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将朕辛辛苦苦维持的江山,甚至,你将怀王平定的那些地方,置之何地?!
你藐视我们谢家列祖列宗,藐视大闵诸多烈士,更无视了这大闵的江山,和大闵的无辜百姓!
你最后还将你自己的弟弟推去了战乱中!
你造的孽,却要你弟弟去平定,难道还要朕继续不闻不问?!
朕的心只是有一些偏,却不是斜着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