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火烧得整个大牢都散了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可我却活了下来,只是毁了脸。”
“毁了也好,反正看不出脸上的刺青,我逃了出来,顶着这贵见憎的脸四处乞讨,日日常想着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却又觉得就这么死了不甘心,遭那么多难我都没垮下去,怎么就能这样去了呢。
所以最后我竟然也撑了过来。”
周强哽咽的说,按着凌钱的背有点重。
“伯伯别难过了,你家里头人知道,定然都是希望你好好的。
我奶奶就常这么说,还指着天上告诉我,爷爷会在那里看我呢。”
凌钱拿着衣袖帮他擦了擦脸,奶声奶气的说。
本来只是想打好关系,却没有想到他有这番心结,只因着自己像他那过世的女儿,便爱屋及乌的移情过来,真当她是自个儿女儿了。
一天晚上凌钱当然不可能打探到所有的故事,但这几日来她一直刻意亲近,使出浑身解数,自然让周强引着她做了至亲,白日虽然还跟别的孩子关在一处,但晚上却向来是把她带在身边,生怕她被人给害了。
凌钱晚上醒来好几次都看着他一见自己有动静儿就睁眼的举动,知道他是真心上心了,心中才稍微安慰些。
这日便是她问红红是什么样子,才勾起了周强的伤心事,说过一通之后,周强听到凌钱提到家里头人,眼里头闪过弄弄的怜意,抚着她的发丝说道,“你个孩子倒是个傻大胆,见着我们这样的也不怕,只是你如今这样,只怕家里头人要急坏了。”
凌钱也是极其思念爹娘,想到奶奶身体又不好,万一听到消息还不定怎么伤心,心里头也是极其焦虑,但是又怕刺激到周强,于是便装出小孩子脾气的笑着说道,“急一急最好,这样阿娘以后肯定舍不得打我了,我要吃糖她也不能不给了。”
“你啊,”
听着她这稚语,周强忍不住笑了起来,戳了戳她的额头,却是凑近了凌钱的耳朵,“慧姐儿,过两天咱们到了地方,伯伯偷偷把你放掉,你自己朝着大路跑,等见了人,直说你是县尊的亲戚,央着他们把你送到官府去,让官府的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想了想,似乎怕凌钱不懂,又特别说“你就说你是县尊家的小姐好了,他们送到了有大大的赏钱拿,记得多许些好处,告诉她你们家是许县的……”
凌钱听着这话一愣,她虽然知道周强对她好,却不知道他竟然会生出把自己放走的心思,当下自然大喜,不过却还是按捺住激动,只装出懵懂的样子问,“伯伯不要我了吗,要慧姐儿一个人走大路?”
“虽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遇到了这事也算是你的劫数,可是我却始终还是不忍心,好似不如赖活着啊。”
周强感叹了一声,然后把凌钱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能跟着伯伯走了,这条路在走下去,你就见不到你阿娘了,也不能问她要糖吃了。”
凌钱听着这个却是一凛,她已经打听到了周强出了监狱之后,最后却是入了一个叫大乘教的邪教组织。
这种邪教类似于历史上的白莲教天地会之流的,都是开始由一些苦哈哈组织起来的自助组织,最后发展壮大变成教派,便也开始走了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只是还顶着劫富济贫的名头罢了。
因为教众大多数跟周强一样都是被腐败官吏和有钱的大户逼得过不下去的穷苦百姓,所以教义里头的很多东西洗脑的非常彻底,就算是如周强这样做了杀人掳人勾当的,也会坚信这是天神老爷的指示,是这些人的报应,并不有半点心里愧疚的。
打听出这些,凌钱庆幸自己先前把那些金啊玉啊的丢了的是最好,要不然恐怕被认为是地主家的小孩儿率先杀掉。
周强是个一根筋儿的人,种田的时候一根筋种田,入了邪教也是一根筋儿的练武和做事。
他应该是很有天赋的那些,以前有些功夫底子,学的很是不错,于是职位也上升的很快,现在已经做到了金刚护法,所以从明面上来说这行人里头他的身份最高,应该以他为首。
不过个性原因,他不善于阴谋诡计,也就是出力的,其实一切的策划还是那个山羊胡子想出来的,而山羊胡子又是上面派来制肘周强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他的党羽,所以实际上周强只是个出力的,被看的死死的,所以连想放走凌钱这种事情都要悄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