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腹部他感慨万千——
最初留下它,是因狂狷之事做了太多,再多一件也无所谓,并且也有那么一些是想给小太子添添麻烦,看看他失措或愤怒的模样。
因此过去十个月,他时常会忽略掉这孩子的存在,更从无将为人父的期待与幸福。
这样错着懵着,竟就到了今日。
呵,是这孩子不满他不负责任,故意发脾气吗?然而现下他纵然想负责任,却是毫无力气了。
“杜……公子。”
韩梦柳只觉眼前的杜松风晃个不停,“……劳烦你帮我推腹。”
杜松风一愣,当明白推腹的意思就是直接按住肚子隆起的最上方再用力向下推时,他惊呆了。
这样做就算是平常人都会痛,何况临产之身?可韩梦柳说胎位过高,不搏一次恐怕一尸两命。
他只好怯怯上前,将双手按在韩梦柳腹上,咬牙向下一推!
一声凄厉嘶喊,韩梦柳上身抬起,又重重砸下去。
杜松风吓坏了,双手缩回来,韩梦柳却道:“就、就是这样……再、来……快……”
杜松风只好再铁下心,将一条干净布巾塞进韩梦柳口中,交叠的手掌在临产的胎腹上一次次按下。
胎水不断减少,原本圆隆的腹部狰狞变形,胎儿的轮廓几乎可以摸到。
韩梦柳不断挣扎放肆喊叫,用尽全力去抵抗那极致的痛苦。
很快叫喊声变得嘶哑,渐渐又闷闷地像被什么堵住,接着韩梦柳身体抖了一下,头一歪,昏了过去。
杜松风懵了,扑上午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大叫,折腾了足足一炷香,韩梦柳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杜松风松了口气瘫在床边,心中直道还好还好。
“推腹……有用。
但不知……是我先被疼死,还是孩子……先出来。”
韩梦柳气若游丝。
杜松风恍惚看向他肚子,的确已隐隐有下凸之势。
“抱歉,吓着你了……天色、已晚,你身子也重,去歇歇吧……”
韩梦柳挤出笑容。
杜松风回头往窗口看,冬日夜幕中干枯的树枝映在窗户纸上,出奇地静谧,仿佛这世间只剩他们二人,一个无助,一个无用。
杜松风使劲儿攥紧拳头,快想办法啊!
“杜、公子……”
韩梦柳直楞楞躺着,四肢修长白皙,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鬼,唯独突兀的肚子冒着生气。
“我……怕是生不下这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