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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有些讨好地回了个礼,即便安深深在她身后瞧不见她那张脸,却也能想象得到她此刻谄媚的表情。
“镜荷姑娘,我这没迟了吧?哎哟,这盛州往京都的路可是不好走的很。”
镜荷只是淡淡地王嬷嬷一眼,这王嬷嬷原是大少爷的乳母,只是年纪越大脑子越拎不清,这一两年来,要不是大少爷还念着旧情,夫人早就把人给撵出去了。
镜荷越过王嬷嬷,走到安深深跟前,安深深只觉得一阵香气袭人,鼻子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
“奴婢是夫人跟前的一等婢女镜荷,给三小姐请安了。”
镜荷对着安深深微微屈膝俯了俯身,神色恭谨。
“原来是母亲身边的镜荷姑娘。”
安深深应了一句也不再说话,即便是这镜荷看起来对她十分恭谨,但是眼角眉梢溢出来的轻视却是很明显的。
“夫人让三小姐去正院儿候着,她一会儿便来。”
镜荷指了指鹅卵石小道延伸的地方:“王嬷嬷,你且领着三小姐去吧,我去禀报夫人。”
王嬷嬷应了几声好便带着安深深继续顺着镜荷指的地方走去,那镜荷则是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前襟,这才慢悠悠地往相反的方向踱步而去。
安深深这一路走来也见着不少院子,这正院儿不愧是正院儿,确实看起来要气派一些。
安深深一直被带到正院儿的正堂方才停下,入目的便是左右两排整齐的桌椅,漆色红亮,有些晃眼,正前方的主座后面挂着一幅牡丹图,花瓣层层叠叠,色彩匀和,绮丽之中又带着一种淡然的优雅,画的右侧角落里写着‘姚黄醉玉’四字,上面还盖着大红的章印,想来是出自名家。
她看画的这么一会儿工夫,王嬷嬷已经坐在一旁翘起腿喝上了茶,旁边立着的婢女正在为她续杯。
安深深的目光在房内四处游移,不过一转眼,怎么就不见了?
“深姐,你在找我么?”
小姑娘的脸突然出现又离得她十分近,安深深慌慌忙忙后退了好几步,惹得正喝着茶的王嬷嬷又朝着她摆了摆脸色。
周围都是人,安深深不敢随便和小姑娘说话,只是警告性看了看她,小姑娘也不在意,反而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深姐,我刚刚听见里面的人说,夫人去了凉星院,听他们说这一来一回还得好一会儿呢,要不你还是坐着等吧。”
小姑娘玩着发带,坐在柱子旁边半人高般的描花细颈瓶的瓶沿上。
从盛州到京都坐了将近两天的马车,几乎就没怎么停歇,这刚下了马车又抱着瓷坛走了这么久,她不止手酸,还腿酸腰酸,听见小姑娘说还得好一会儿,便微微放松找了与王嬷嬷隔得有些远的位置坐下。
“三小姐,你怎么还抱着那个破坛子?”
王嬷嬷瞄见安深深抱着坛子坐着,又想起这一路上她吃饭睡觉都不撒手,便皱着眉问道。
“我喜欢。”
安深深眼睛都没抬,只低垂着头打了个呵欠。
现在正是六月上旬,还不到热的时候,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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