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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志见他身法极快,心想:“倒也不枉了‘追风剑’三字。”
两人随后跟进,见一间房中透着灯光,在窗缝中张去。
见室中坐着三人,朝外一人五十多岁年纪,脸颊红润,额头全是皱纹,眉头紧锁,忧形于色。
只听那人叹了一口气道:“立如怎样了?”
下首一人道:“罗师哥晕过去了几次,现下血是止住了。”
袁承志听两人口气,料想这老者便是焦公礼,师徒们在谈罗立如的伤势。
又听另一人道:“师父,咱们最好派几名兄弟在宅子四周巡查,只怕对头有人来踩盘子。”
焦公礼叹道:“查不查都是一样,我是认命啦!
明天上午,你们送师娘、师妹和小师弟到徐州吴家去。”
那徒弟道:“师父!
对头虽然厉害,你老人家也不必灰心。
本帮单在南京城里就有两千多兄弟,大伙儿一起跟他们拚个死活,怕他们怎的?”
焦公礼叹道:“对头邀的都是江湖上顶儿尖儿的好手,帮里这些兄弟跟他们对敌,只是白送性命……唉,我死之后,你们好好侍奉师娘。
师弟和师妹,都要靠你们教养成人了。”
说着不禁流下泪来。
一个徒弟道:“师父快别这么说,你老人家一身武功,威镇江南,就算不胜,也决不致落败。
咱们二十五名师兄弟,除了罗师哥之外,还有二十四人。
真的打不赢,你老交游遍天下,广邀朋友,跟他们再拚过。
他们有好朋友,难道咱们就没有?”
焦公礼道:“当年我血气方刚,性子也是和你一般暴躁,以致惹了这场祸事。
现下我让他们杀了,还了这笔血债,也就算了。”
袁承志和青青均感恻然,心想:这焦公礼似乎也非穷凶极恶之辈,当年做错了事,现下却已诚心悔过。
过了一会,听得一名徒弟叫了声:“师父!”
焦公礼道:“怎么?”
那人道:“师父既不愿跟他们对敌,那么咱们连夜动身,暂且避他们一避。
大丈夫能屈……”
另一人急道:“那怎么成?师父一世英名,难道怕了他们?”
焦公礼道:“甚么英名不英名,我也不在乎了,不过避是避不掉的。
再说,金龙帮的帮主这么缩头一走,帮中数千兄弟,今后还能挺直腰背做人吗?明天一早,你们大家都走。
我一人留在这里对付他们。”
两个徒弟都急了起来,齐声道:“我留着陪师父。”
焦公礼怒道:“怎么?我大难临头,你们还不听我话吗?”
两个徒弟不敢言语了。
焦公礼道:“你们去帮师娘收拾收拾,瞧车子套好了没有?也不用带太多东西,该尽快上路要紧。”
两人嘴里答应,却只是站着不动。
焦公礼道:“也好,去叫大家进来!”
两人答应了,开门走出。
袁承志和青青忙在墙角一缩,一瞥之下,见西边墙角有两人伏着,看身形一个是追风剑万里风,另一个身材苗条,是个女子,正是孙仲君。
袁承志恼她先前出手歹毒,要惩戒她一下,悄声对青青道:“你在这里,可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