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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通,别人不敢惹他,玄陵自己也不敢说,只能一直硬着头皮死记硬背,只能求瞒过顾惊欢。
他的进度让顾惊欢以为,可以进一步学习了。
现在殷王的王子们都开始学习各家学派的经典,殷长留作为嫡子,更是被手把手开始教授帝王之术。
按照玄陵的进度,三个月后,就能和殷王子们一同考校。
顾惊欢算的很好,于是将教授的内容换成了史学书。
史学书引经据典,比识字书难度高了很多,而且大多王子都是从读史书开始,塑造自己的性格和帝王观。
顾惊欢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于是理所当然借鉴了别人的路。
他将书交给玄陵,心情十分好地告诉他,他有三天时间看完这本书,届时他会来抽查玄陵的进度。
玄陵睁着大眼睛,乖巧答应下来,转头用一天就背完了整本书。
他又像往常一样告诉顾惊欢这个“好消息”
,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渴望着对方能继续夸奖他。
只要顾惊欢夸他,接下来几天心情都会不错,对玄陵也会更和颜悦色。
也许是顾惊欢对他宽容太久,玄陵差点忘了顾惊欢的本质。
当他顺利地将顾惊欢抽查内容背下来后,顾惊欢随手翻了一页,问他对某个史料的看法。
空气中安静了很久,顾惊欢嘴角的笑容也一点点压下去。
玄陵几乎控制不住额头上的冷汗,嗫嚅着说了几句。
显然,顾惊欢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的理解还是和老奴仆学的那一套,顾惊欢之前让他读的书是半点没用上。
“那你说说,廉君‘负荆请罪’这一举动,于国意味如何,于己意味如何。”
顾惊欢淡淡地瞥下视线,黑羽似的长睫落下阴影,像黑夜的乌鸦惊动,带给玄陵的,却是攫住呼吸般的窒息。
“是……”
玄陵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面色隐隐发白。
“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你是背下来在糊弄我吗。”
顾惊欢将书阖上,明明是疑问的句子,语气却嘲笑般地笃定。
“我倒是一直没发现,你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玄陵不敢!”
玄陵立刻跪了下去,冷汗从头上滴下来。
“就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好意思说要给我长脸这些话的。”
顾惊欢疲惫地撑着头,似乎没有兴趣再这件事上再纠结下去。
顾惊欢不打算要他了。
他要被送出去,送回殷王手里。
一个不能讨顾惊欢欢心的庶子,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吗?
玄陵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又攒起水雾,他知道顾惊欢很喜欢看自己哭,说不定会一时高兴将自己留下来。
但显然,顾惊欢对他的阳奉阴违非常厌恶,非但没有缓和脸色,反而将书扔到他脸上,不耐烦道:“滚出去!”
玄陵只好一步步退出去,企图等顾惊欢回心转意,走到门口时已经声泪俱下:
“大人……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回答他的是关紧的宫门。
玄陵愣了愣,然后慢慢拖动自己的脚步,走到门前的石砖地前跪下。
移动的时候,他几乎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仿佛血液都已经凉透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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