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细流,大概有发达的泪腺作为源头,它怎么止也止不住。
慵懒的黄昏,将一切镀上了金黄。
有幸镶上金光的树叶在得到风姑娘的眷顾时,才热情洋溢地簌簌作响,而更多时间,它们则是垂挂着自己。
想离地面再低点,再低点。
想借着风姑娘的力量,飘进教室,再轻轻拍拍时初的肩。
时初感觉自己哭累了。
胸腔积蓄的酸涩麻木,重重地压着自己,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把眼泪拭在袖子上,熬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才缓缓地舒出了一直憋着的那口气。
垮下肩,造成如释重负的假象。
橘红光线斜斜的透进窗户,在电脑桌前投下灿烂暖光。
旁边的座位忽然出现了不大不小的动静,时初是趴着的,视线穿过臂弯可以窥探到地上,余光延伸,就扫到有只脚伸过来,勾起椅子往后一扯,椅子和地面摩擦,产生刺耳的声响,声响持续时间很短促,也就一两秒而已。
然后,有人理所应当地坐到了她的身旁。
时初整个僵住,贝齿咬紧唇瓣,握紧拳头,只感觉自己从脚底板开始发冷。
位置那么多,她不知道这人怎么就选择坐到自己旁边了,把她堵在墙边,进退两难。
早知道就赶紧离开回宿舍了。
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请他站起到过道,让她出去。
时初吞了吞口水,闭上眼不断地往墙角缩。
连衣帽不小心被手一带,掉了,垂在后背。
倏地,露出一截白皙柔软的脖颈,微微瑟缩了一下后,时初又惊慌失措地赶紧抓起帽子,把自己挡住。
小刺猬不仅在躲着什么,也把浑身的刺儿竖起来了。
沈淮年垂着眼,抿着唇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看着她恨不得有隐身术的模样,心中也难受的厉害。
这比他在公交上见到她时还要严重。
严重到让他不知道如何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小触角。
停顿了很久,沈淮年直接站起,把椅子拿到过道上,给自己腾出更大的空间,然后蹲下身,仰头,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怕打草惊蛇地往时初的方向小挪几步。
他见到时初明显战栗了一下,忽然有些不敢往前了。
墙角的花朵偷听了一天的课,这会儿日薄西山,也精疲力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又互相簇拥着准备入眠。
“时初。”
到最后,他还是叫她了。
嗓音沙哑低沉,透着点扣入心弦的心疼。
像在试着和襁褓里的婴儿交流。
渴望她能给自己一点回应,又很明白她很可能不会应他。
他猜到她在哭,可总不好像刺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地逼问,沈淮年尽可能地不让她感到害怕,故意扯开话题,放柔声音,“困了的话回宿舍去睡,趴在这里容易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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